第四百零七章 把水搅浑
实话说，尽管秀则已经用万事屋介入了很长时间的居民社区场景，但对于是否马上就要将其变现，心中还是非常抗拒的。
想变现对他而言实在是很容易，接几个诸如净水器、报纸、政治软广告之类的活就能轻松做到，但这些无疑都会破坏万事屋的公益性质以及服务对象的观感，而像是组织大家用果木做盆栽赚钱的这种不会损伤声望的机会，并不是每次都能有的。
不得不说，在如何挥霍公众的税金方面，秀则还是太嫩，官僚才是专业的。在香川县高松市举办的“第十届亚太平洋盆栽水石大会”上，一盆来自山形县、取景同时包含了柿子和洋梨的“红袖青旗”盆栽被拍卖出了7000万円的高价，而这个名字据说还取自于汉诗“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尽管秀则很确定这只是因为那帮老太太在插枝时因为老眼昏花，不小心将柿子、洋梨树枝搞混的结果，但能把两根树枝加泥土卖出这个价格，秀则也不得不夸政府那帮营销学专家的厉害，要是他们来做商业，只怕日本产品早就占领全世界高端奢侈品市场了。
既然连一盆都那么贵，那么剩下的盆栽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连带着官员们做账都方便了很多，而最后的采购均价则是3万5千円一盆——也就是和最高价的那盆做对比后，一个谁看了都说便宜的价格。
虽然经过官僚层层盘剥，加上秀则也不得不昧着良心随大流再拿一笔钱的关系，落到退休人士手里时劳务费只剩了5000円/盆，不过考虑到河也太郎他们那帮人代表国家嘉奖他们“为扶助农民、外交和日本形象做出的贡献”时，这些老人们还是挺满意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秀则的罪恶感更重了。
依照科乐美那帮人的提议来看，他们似乎是打算搞健身连锁俱乐部的模式，至于到底能不能赚到钱秀则不得而知，毕竟每个商人都有自己的阅历、眼光所在，别人看不到他的，他也看不到别人的。
所以，秀则决定把这事告诉同样有志于进入高龄者保健市场的“和民”老板——渡边美树。
好歹是同党的人，还有业务往来，这种商业上的事当然还是优先自己人了，再说，人家还让三得利酒业来给自己送钱，这个人情也得还不是？不就是打小报告么，我最擅长了！
想到就做，秀则立刻给渡边美树打了电话。
渡边老板此时正在为明年4月的东京都知事选举做准备，听说科乐美有意于进军保健市场后，作为商人的第一本能，他想到的依然是合作。
“他们要做的是保健器材？如果我购买他们的”
秀则惋惜地否决了他的幻想：“不，他们是要做健身俱乐部，需要客户进入到他们的最终场景中消耗时间。”
“这么说就是竞争对手了？可是敝人现在完全抽不出身来选举只剩半年不到了。”渡边有些头疼，“真没想到石原居然这么棘手。”
他的对手石原，就是那个被称为绝对右翼的石原肾太郎，自称“我不是反中、反美，只是厌中、厌美”的那个。
渡边美树倒不是没有办法通过花钱在流量上超过对手，而是没有那个必要，这是基于选举的特点所决定的。
日本人选举或者说所有“民主”国家选举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普通民众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并不了解自己投出那一票的意义。
普通选民面对十几个候选人时，他们除了迷茫外就只有迷茫。就好像突然让你从一堆从没听说过名字的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中间，选出一个未来会制定茶叶农药残留标准的代表一样，别笑别人，你跺你也麻。
在这种时候，普通人在投票时只会凭印象、或者说这个人是不是“脸熟”来决定，如果一个人曾经在什么报纸、街头小巷贴的广告或者电视上露过面，得票数自然就会凭空拔上一节。
比如罗翔教授天天讲张三，我听着张三耳熟，所以在一票不熟悉的候选人中看到张三的名字时，哪怕是为了省事也会先把张三名字填上去，拒绝继续思考。
这也是“世袭政客”制度能顺利维持的少部分原因之一——因为选民会凭借印象投票，所以很多老牌议员在投票时就很沾光，因为选民们对他们的名字耳熟能详。
本来渡边美树砸了大笔钱财下去，竞选应该是很有优势才对，奈何最近这段时间日中、日韩、日俄矛盾频发，所以作为民间右翼的代表，石原肾太郎几乎天天都有露脸的机会，而且这流量还属于有效流量，属于那种选票率转化极高的那种。
而他渡边美树再砸广告下去，他就得砸对方流量的几十倍，而这是要花很多钱的。
当东京都知事的收益，能够赚回这么多的广告费吗？渡边美树开始犯嘀咕了。
眼见着选举的事可能会没有下文，而自家的产业却有可能先被人挖了墙角，渡边美树纠结的心理可想而知。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秀则一个关键问题：“健身房的事先放一放，只要我能当上东京都知事，我自然有办法能让科乐美做不成生意，可是我是说，在选举的时候，自民党难道就只负责推荐候选人，也不给什么支持吗？”
“支持？”秀则诧异了，“您想要什么支持呢？党派一向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您如果现在求援的话，不管是向谁求援，将来的独立性可能就要受对方左右了。”
渡边美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反驳如此直白的“现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渡边美树一直以来的信条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弱者”而已。
他仔细想了一下，虽然秀则说独立性会受到损害，但如果能得到更多帮助的话，那这点独立性又算什么呢？公司做大后，还不是要和利益财团交换股份，顺便丢一两个儿子女儿什么的出去联姻？届时到底是独立更好还是盘根错节更好，谁说得准呢？
“就是说如果党内在这方面有政策，能够让我的形象能够更加深入人心的话，我想试一试，毕竟我年纪还不算大，想为党内多做一些贡献。”渡边美树也不装糊涂了。
秀则心中暗自好笑：“既然如此，请您和您的入党介绍人谈一谈如果只是石原肾太郎的话倒也不难应付。”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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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变现对他而言实在是很容易，接几个诸如净水器、报纸、政治软广告之类的活就能轻松做到，但这些无疑都会破坏万事屋的公益性质以及服务对象的观感，而像是组织大家用果木做盆栽赚钱的这种不会损伤声望的机会，并不是每次都能有的。
不得不说，在如何挥霍公众的税金方面，秀则还是太嫩，官僚才是专业的。在香川县高松市举办的“第十届亚太平洋盆栽水石大会”上，一盆来自山形县、取景同时包含了柿子和洋梨的“红袖青旗”盆栽被拍卖出了7000万円的高价，而这个名字据说还取自于汉诗“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尽管秀则很确定这只是因为那帮老太太在插枝时因为老眼昏花，不小心将柿子、洋梨树枝搞混的结果，但能把两根树枝加泥土卖出这个价格，秀则也不得不夸政府那帮营销学专家的厉害，要是他们来做商业，只怕日本产品早就占领全世界高端奢侈品市场了。
既然连一盆都那么贵，那么剩下的盆栽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连带着官员们做账都方便了很多，而最后的采购均价则是3万5千円一盆——也就是和最高价的那盆做对比后，一个谁看了都说便宜的价格。
虽然经过官僚层层盘剥，加上秀则也不得不昧着良心随大流再拿一笔钱的关系，落到退休人士手里时劳务费只剩了5000円/盆，不过考虑到河也太郎他们那帮人代表国家嘉奖他们“为扶助农民、外交和日本形象做出的贡献”时，这些老人们还是挺满意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秀则的罪恶感更重了。
依照科乐美那帮人的提议来看，他们似乎是打算搞健身连锁俱乐部的模式，至于到底能不能赚到钱秀则不得而知，毕竟每个商人都有自己的阅历、眼光所在，别人看不到他的，他也看不到别人的。
所以，秀则决定把这事告诉同样有志于进入高龄者保健市场的“和民”老板——渡边美树。
好歹是同党的人，还有业务往来，这种商业上的事当然还是优先自己人了，再说，人家还让三得利酒业来给自己送钱，这个人情也得还不是？不就是打小报告么，我最擅长了！
想到就做，秀则立刻给渡边美树打了电话。
渡边老板此时正在为明年4月的东京都知事选举做准备，听说科乐美有意于进军保健市场后，作为商人的第一本能，他想到的依然是合作。
“他们要做的是保健器材？如果我购买他们的”
秀则惋惜地否决了他的幻想：“不，他们是要做健身俱乐部，需要客户进入到他们的最终场景中消耗时间。”
“这么说就是竞争对手了？可是敝人现在完全抽不出身来选举只剩半年不到了。”渡边有些头疼，“真没想到石原居然这么棘手。”
他的对手石原，就是那个被称为绝对右翼的石原肾太郎，自称“我不是反中、反美，只是厌中、厌美”的那个。
渡边美树倒不是没有办法通过花钱在流量上超过对手，而是没有那个必要，这是基于选举的特点所决定的。
日本人选举或者说所有“民主”国家选举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普通民众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并不了解自己投出那一票的意义。
普通选民面对十几个候选人时，他们除了迷茫外就只有迷茫。就好像突然让你从一堆从没听说过名字的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中间，选出一个未来会制定茶叶农药残留标准的代表一样，别笑别人，你跺你也麻。
在这种时候，普通人在投票时只会凭印象、或者说这个人是不是“脸熟”来决定，如果一个人曾经在什么报纸、街头小巷贴的广告或者电视上露过面，得票数自然就会凭空拔上一节。
比如罗翔教授天天讲张三，我听着张三耳熟，所以在一票不熟悉的候选人中看到张三的名字时，哪怕是为了省事也会先把张三名字填上去，拒绝继续思考。
这也是“世袭政客”制度能顺利维持的少部分原因之一——因为选民会凭借印象投票，所以很多老牌议员在投票时就很沾光，因为选民们对他们的名字耳熟能详。
本来渡边美树砸了大笔钱财下去，竞选应该是很有优势才对，奈何最近这段时间日中、日韩、日俄矛盾频发，所以作为民间右翼的代表，石原肾太郎几乎天天都有露脸的机会，而且这流量还属于有效流量，属于那种选票率转化极高的那种。
而他渡边美树再砸广告下去，他就得砸对方流量的几十倍，而这是要花很多钱的。
当东京都知事的收益，能够赚回这么多的广告费吗？渡边美树开始犯嘀咕了。
眼见着选举的事可能会没有下文，而自家的产业却有可能先被人挖了墙角，渡边美树纠结的心理可想而知。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秀则一个关键问题：“健身房的事先放一放，只要我能当上东京都知事，我自然有办法能让科乐美做不成生意，可是我是说，在选举的时候，自民党难道就只负责推荐候选人，也不给什么支持吗？”
“支持？”秀则诧异了，“您想要什么支持呢？党派一向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您如果现在求援的话，不管是向谁求援，将来的独立性可能就要受对方左右了。”
渡边美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反驳如此直白的“现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渡边美树一直以来的信条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弱者”而已。
他仔细想了一下，虽然秀则说独立性会受到损害，但如果能得到更多帮助的话，那这点独立性又算什么呢？公司做大后，还不是要和利益财团交换股份，顺便丢一两个儿子女儿什么的出去联姻？届时到底是独立更好还是盘根错节更好，谁说得准呢？
“就是说如果党内在这方面有政策，能够让我的形象能够更加深入人心的话，我想试一试，毕竟我年纪还不算大，想为党内多做一些贡献。”渡边美树也不装糊涂了。
秀则心中暗自好笑：“既然如此，请您和您的入党介绍人谈一谈如果只是石原肾太郎的话倒也不难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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