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至第九十章
第八十六章捡个二手便宜
果不其然，听到秀则有新开炉灶的想法后，提香按捺不住了。
“您说的‘开新店’是指什么？还是‘那种’店面吗？”
他的意思是问，秀则是不是打算开一家新型的风俗店。
毕竟现在风俗店也内卷得厉害，为了照顾到某些特殊xp的客人，除了传统的温泉、泡泡浴、精油推拿和SM俱乐部外，像是Cosplay啦，模拟电车、牙科诊所之类的新玩法也要推陈出新，决不能让自己落后于时代。
在提香看来，新任会长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新的玩法——毕竟年轻人嘛。
“不，就是字面意思，我要用品川区的那家店面开个农林水产店铺，顺便招一些人，把淡水养殖和本地的货品配送服务抓起来，需要一个懂财务和税务的——这完全是阳光下的生意，你可以放心去做。”
“我？”提香瞪大了眼：“会长你是说，现在会内的生意不用我了吗？”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不仅老婆要跑掉，就连工作都要丢掉吗？
尽管经过了小泉纯一郎的“改革”，日本企业慢慢从集体主义性质的年功序列制慢慢向雇佣制转变，但在日本社会的文化中依然不鼓励这种员工跳槽行为，尤其是四十岁往上的中年人，一旦失业后很难再找到新工作，这也是为什么提香哪怕冒着老婆跑掉的危险也要留在帮会内的原因。
提香说罢还瞟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佐野泉，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在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话。
秀则生怕他误会，连忙纠正：
“不是让你放弃会里不管，而是用那个农林水产配送一体的公司给你一个正经身份，这样尊夫人应该就可以接受了吧？当然，也是为了避税啧。”
“避税？”提香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的确，现在会里的收入不同往日了呢。”
说罢，他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店门口。
秀则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往下说：“至于这家店，主要以经营淡水养殖的水产为主，另外也会从石川县进一些米和水产，主要面向东京几个富人区的高端客户。”
“会长，请您等一下”提香越听越不对劲：“虽然在下不是很清楚这一行当，但是如果在下没有搞错的话，那些富人在食用水产时，应该都是倾向于食用海产品的吧？而且东京湾又那么近”
“放心吧！”久世秀则打断了他：“不用几年功夫，那些富人就不会食用日本东海岸的水产了，而北面一点福岛附近的水产和农产品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吃。”
“啊？”提香不明白秀则为什么会这么说：“那，总不可能不捕鱼、不种东西了吧？”
“捕肯定还是要有人捕的，只不过国内卖不掉而已。”
“那怎么办？”
“可以卖给台湾人啊，那里的政府会要的。”
提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秀则凭什么认为富人会不吃日本东海岸的水产呢？
不过他只是一个拿死工资的而已，老大的决策不管再怎么荒谬，下面人都要无条件地执行，反正那又不是他的钱。
倒是秀则说的“阳光下的身份”，提香此时非常需要——不然的话，他的老婆就要和人跑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决定好好和这位老大谈谈。
“您说的‘避税’，是指？”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秀则对旁边的佐野泉努了下嘴：“把报纸拿给他。”
佐野泉从随身的包包中取出了一份叠得工工整整的报纸，递给了提香。
“喏，就是这个！”秀则指了一下上面用红笔圈起来的内容。
提香放眼望去，只见报纸上登载的是一则二手水产养殖设备公开售卖的消息。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卖二手设备的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为这批设备背书的，居然是“日本自民党水产综合调查会”。
近些年来，日本包括鱼粉在内的养鱼用饲饵料价格一直在飞涨，供应也相对不足，所以日本海水鱼类养殖业的经营变得非常困难。
就连中国沿海地区的水产养殖大户也受到了影响——在高端鱼类方面他们原本都倾向于购买日本的养鱼饲料来着，而且为了保险起见，通常不会更换厂家。
但因为日本养鱼饵料价格不断飙升，这些水产养殖户只得将目光投向国内，最后选择了一家青岛的生物科技公司，用下来发现也不错，便一直沿用至今。
由于海水养殖业出现困难，所以东京湾地区养殖海产的不少经营者都选择了破产，大批设备也因此而闲置了下来。
作为执政党，自民党的政客们当然要为自己的票仓排忧解难，于是自民党的水产综合调查会和和其下属的另一个水产基本政策委员会也因此而成为了香饽饽，会长浜田靖一和委员长山本公一也因此而一直在四处奔走。
“会长是想要买下这批二手设备吗？”提香试探着问道。
秀则点了点头：“我记得日本的税法当中，如果购买政府认定过的设备，似乎是可以减免一部分税收的，是吧？”
见秀则说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提香立刻变得精神头十足，开始滔滔不绝：
“对，会长。资本金如果在1亿日元以下的企业，在购买设备的当年可以享受相当于设备30%价格的税务抵扣，还有法人税也会有相应的减免。另外，如果是政府认定的设备，当年可以一次性折旧，并且再享受10%设备价格的法人税抵扣我得说一句，您用购买设备的方法来抵扣网游收入的税收，确实是一个高招。”
“嗯而且这是自民党出头的事，我们又可以卖自民党高层一个面子了”秀则打了个响指：“至于自民党高层那边，八代目会出面，力争将我们要买的设备全部定为‘政府认定’，甚至搭空塞一些我们想买的一手私货也不要紧，只要给够了好处，相信上面的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提香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秀则的想法：“这样一来，我们就相当于用要交的税来购买了一批设备，不管怎么说都是赚的。养殖户那边卖掉了多余的设备，腾挪出了资金。自民党的政客获得了票仓的好感，官僚得到了我们的贿赂这是一桩多赢的买卖啊！”
“对！一件事情想要做成，靠的可不光是发起者的魄力和能力。最关键的是，一定要让中间绝大多数环节的人都得到好处。”
秀则说得有些口渴，便仰脖将咖啡灌了一大口。
提香听了这话后，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因为他也算是做过一些事的社会人，所以才会对秀则这话深有体会。
“如果您真对这样做有把握的话，那在下愿意试一试。”他答应了。
第八十七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就在这间小咖啡馆中，秀则将这间水产店的规划做了一个简要的说明。
因为现在秀则和他的同学都还不满20岁，所以公司法人暂时以会中人士担任。不过前期建设也好，构建销售网络和渠道也好，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等到鱼苗顺利开始养殖并且发卖的时候，时间就应该差不多了。
新建设的水产店完全以精品化服务为主，每一个养殖池将来都要装上摄像头，并且与一个app直接连接，这样将来他们的客户就可以通过手机app实时观察到自己定的池子，以防水产店作假。甚至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们还可以通过app直接下单，指定水产店去捞池子里看到的鱼。
正如提香顾虑的那样，即便将来一切顺利，这个店的利润也不会太高，最多就是能接触一点上流社会，和付出的心力相比完全得不偿失。
不过提香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很需要一个阳光下身份的关系，所以对这点保持了沉默。
他哪知道秀则盘算的大计划——这家店只能算是一个出发点而已。
就当二人计议已定的时候，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二人旁边响了起来。
“爸爸！我饿了，要吃蛋糕！”
听到这个声音后，秀则眼见着提香就哆嗦了一下。
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秀则发现了一个个头比桌子也高不了几公分的小女孩。
“哎呦，弦叶！对不起，爸爸正在谈事呢，居然忘了等你过来。”
提香连忙对秀则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站起了身，牵住了小萝莉的手。
久世秀则听他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以前也见过她——在喝结拜酒继承仪式上。
这个应该就是提香被马萨乔绑架的女儿弦叶吧？原来刚才马萨乔频频张望门口，就是在等她吗？
“你先忙你的去吧！”秀则示意道。
提香感激地点了下头，随后牵着弦叶的手走向了吧台，任凭她对着上面的菜单指指点点，看中了什么后当即便点了下来。
仔细看了一下，秀则发现弦叶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大个的布制购物袋，显然是被妈妈派出来买东西的，她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溜出来和爸爸见面吧？
“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啊！”秀则对佐野感慨道。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佐野泉从刚才开始一直站到了现在。
“你也先坐一会吧，我等会还和提香有话要说。”他指了下旁边的位置。
给小萝莉点了蛋糕和热可可后，提香带着宠溺的表情看着弦叶吃完了东西，又往她口袋里塞了几张千元钞的零花钱，看着她走进街头的小超市里后，提香才放心地回到了店中。
“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会长不少时间。”他满脸歉意地说。
“不要紧，爱家的男人才有可能会爱公司，我一向也是这么认为的。”秀则没有在意这个：“等以后新店开门了，可能还会有一些肯卖力气的兄弟一起过去，届时就请你对尊夫人说，这些人都是经过你劝说后幡然醒悟的。”
“会有很多弟兄过去吗？”提香有些紧张。
如果到了新店后却又有很多原来的马仔过去，自己的太太又突发奇想，要求去店里看一看的话怎么办？等她到了那里，结果却发现一帮身上满是纹身和伤疤的壮汉，那样的话不当场签离婚协议丢给自己才怪。
秀则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现在武斗组被我分成了三大块，一块负责网游，一块负责练习械斗，还有一部分则是依然在帮各店‘维持治安’，等将来网游这块没什么利润的时候，我就将招到的新人丢进来，参与配送、养殖，还有开店。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工作了。”
“但这样可能并不赚钱。”
“我对钱没有兴趣啊。”久世秀则说得理直气壮。
“您难道只是想为了兄弟们安排一份工作吗？”提香讶异道。
“对。”秀则决定只说一半实话。
这下，提香是完全没话说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提的建议，只能鞠躬尽瘁了。”他答应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瞟向了那家小超市。
见提香还远远地瞟两眼弦叶进去的小超市，而且还面露忧色的样子，秀则决定主动为属下排忧解难。
“现在尊夫人还不让你进家门吗？”
提香见秀则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小动作，也有些不好意思：“这算是吧！而且她不让我再和弦叶见面，在下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贴补一点家用，不过弦叶她也懂事，一直没有和内人说。”
“正好我今天也有时间，等会我和泉一起，送弦叶是吧？送她回去好了，反正就两步路——泉，等会记得把纹身遮起来。”
“好。”泉也没有多说什么。
提香闻言后，恭恭敬敬地对秀则鞠了一躬：“那真的是太感激不尽了，内人如果看到我在弦叶附近的话，又要和我吵架。”
秀则觉得提香这次鞠躬，比以前那些加起来都还要更诚恳些。
“话说，既然你那么担心，为什么你不去陪她进店买东西？”秀则有些不解。
提香的表情更加黯然了：“如果被店员看到我手上的刺青，以后恐怕就不会对弦叶有好脸色看了。”
“咦？那以前尊夫人没有发现刺青吗？”
“我和她说是上学不懂事时纹的，她也没有怀疑所以知道在下撒谎后，她才会特别生气吧？”
听他这么说，秀则也微微摇了摇头。
没法子，极道在日本虽然合法，但这种渗透于社会上下各角落的歧视和冷暴力，依然让想要脱离极道的人无法融入进正常社会，哪怕他们有心改过也是如此。
“找机会吧，以后我会给成员设立一个美容基金，干满了年份的人，想要用激光洗掉纹身或者做假肢的，会里出钱解决。”秀则只能这么说——
M78星云
晚上出去玩，提前发了。
第八十八章再忙也不能疏忽教育
不一会，小姑娘弦叶便蹦蹦跳跳地从超市深处钻了出来，手里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洗衣液之类的杂物，此外还有一些大葱、纳豆之类的便宜食物，看起来分量并不轻。
见她出来，提香连忙示意她过来：“弦叶，过来，等会这位叔叔”
“还是叫哥哥和姐姐吧。”秀则打断了提香：“现在我可是‘和流高级水产株式会社’的社长，身后这位是我的秘书，前来邀请楠木英世阁下屈尊低就的呢。”
提香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改了口。
“呃弦叶，等会这位哥哥和这位姐姐会带你回家，记得感谢人家。还有，对妈妈那边”
“对妈妈那边什么都不说！”小姑娘乖巧地叫了出来：“还有这位哥哥，人家以前见过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秀则的脸：“上次被几个很凶的叔叔带到爸爸旁边时，这个人坐在主座上！”
提香也没有料到自己女儿的记性居然会这么好，当时仅仅只是在会馆里面待了一小会，就把久世秀则的相貌记住了。
“弦叶，不要用手指着别人说话！”他连忙纠正：“还有，回家的路上也不要乱跑，不要去隔壁的奶奶家乱买零食，也不要去逗谷川家的猫咪，赶紧乖乖地回去，知道了吗？”
小姑娘的脸眼见着就苦了下来。
“爸爸又欺负人！给了人家钱，却又不让人家花！把钱带回家的话，妈妈又会问钱是从哪来的。”
弦叶认真地反驳着老爹：“超市里面多买的东西，妈妈已经问过好几次了，人家每次都用‘店主阿姨看人家可爱就多给了些’来搪塞，已经快要瞒不过去了！上次妈妈还专门来店里感谢来着，幸亏当时是一个打工的学生在管，不然就已经露馅了。”
提香顿时汗颜：“这个是我思考不周。”
秀则看着好笑：“提香，其实还有更好办法的洗衣店里应该用的是那种连续洗衣、甩干、熨烫、紫外或者芳香剂杀菌一体的设备吧？”
“啊，是。不过没有杀菌，而且也是手工熨烫。”提香不知道秀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就简单了，如果你想要给太太钱款，那不妨用‘介绍客户’的方式来搞嘛。比如说，我记得最近有几家建筑队，好像也是咱们住极会同行控制的，塞点钱给他们，让他们经常拿衣服过来洗不就好了？”秀则立刻出了个主意。
提香先是连连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这倒是不过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小事一桩啊，让八代目出面不就好了？你好歹是老组员了，爷爷又不会不管你。再说他这阵子也闲着没事干，巴不得来个人让他活动活动呢上次打电话还来和我抱怨说要闲出病了。”
“那就拜托了？”提香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反正左右只是送个小孩回家，秀则倒也不觉得耽误了什么，于是便带着小孩和佐野，慢慢地走回了洗衣店的方向。
看着阳光下渐渐拉长的影子，佐野泉突然心中一动。
一男一女，带着小孩，慢慢走在商店街上——这简直就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嘛！
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只可惜这位会长大人目前过于心无旁骛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安田千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可恶，明明是我先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小姑娘弦叶却先说话了。
“这位大哥哥，你是爸爸的‘老板’，对吧？”
久世秀则原本在思考着一些事，结果被小姑娘这一叫，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啊，算是吧不过等会弦叶不要和妈妈说，明白了吗？”
小姑娘撅起了嘴：“人家才没有那么笨我记得，上次我被抓了后，也是哥哥叫人过来救我的？”
“嗯，不过抓你的坏人也是哥哥的手下，所以弦叶不用道谢，反倒是哥哥需要道歉。”秀则不想节外生枝。
弦叶听完这话，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哥哥这么厉害啊？居然是那么多人的老板？也就是说，你比那些坏人，还有比爸爸都更要厉害了，是吗？”
秀则低下头，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随后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呐，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厉害，所以才能当他的老板，对吧？既然大哥哥能当那么多人的老板，也就是说，大哥哥比那些人都强？”
“嘶虽然说我从没觉得我比那些人弱过，但大哥哥也知道，并不是每样东西都能赢所有人的。”
“但总体比他们都要强吧？”弦叶追问。
“弦叶这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不过就地位来说，我确实比他们都要高就是了。这么回答的话，弦叶满意了吗？”
“满意！”弦叶的眼睛中冒出了小星星：“既然你比爸爸还要厉害，那么既然爸爸说服不了妈妈，那么你应该可以吧？说服妈妈赶紧搬出那家小破店，回到我们原来的家里去，那个屋子到了晚上时好冷哦！”
好么，兜了一圈，结果回到这里了。
“迟早会回去的。”秀则保证道：“只不过这些日子弦叶还要再忍忍。”
“还要忍多久啊，弦叶想吃牛肉和西瓜，不想吃白萝卜，也不想喝粥。”
“这个说不好啊，新店得等一阵子。”
“那，弦叶如果把内裤送给你的话，你能不能快一点？”
噗！突如其来的车，差点让久世秀则喷出了一口老血。
“弦叶！”佐野泉也涨红了脸：“不可以这么粗鲁！内、内裤什么的，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这种东西还用学吗？”弦叶扑闪着眼睛：“我们学校门口，每到放学后就有很多叔叔，用一万日元的价格买大家的内裤哦！今世子和奈奈都把内裤卖掉了，零花钱花了很久呢！”
“佐野！”
“在！”
“报警！把那几个变态统统抓起来！”
“好嘞！弦叶，你上的是哪所小学？”
看着眼前这二人的反应，楠木弦叶满脸的不解。
“为什么要报警啊？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要让条子参与进来呢？我记得，新宿那边也有很多女高中生和女大学生，向过往客人卖自己的内裤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啊，对了，连自动贩卖机里都有卖原味内裤的呢！”
久世秀则当即捂脸——对哦，在这个年头的日本，贩卖穿过的衣物还是合法行为，所以东京很多地方的自动贩卖机里都有女生的原味内衣卖。
也不知道是到了哪年后，日本才专门出台法律，禁止人贩卖穿过的衣物，尤其是贴身的衣物。而当这部法律颁布后，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才彻底在日本转到了线上或者幕后进行交易。
“绝对不可以！”
秀则还没说话，佐野泉就先把弦叶抱了起来：“记住，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可以贱卖的东西，我们是人！”
弦叶被她抱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高兴或者宽慰的意味，而是多了一丝忧伤。
“唔像姐姐这样的大乳牛，内衣一次可以卖出三万円的吧？我们的就只能卖到一万円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够了啊，弦叶！”佐野泉闹了个大红脸：“如果缺零花钱和零食，就来找姐姐要，不许再卖那个什么内、内裤了！”
“也好，说到做到哦！”弦叶突然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坏笑：“我该去哪里找姐姐玩呢？”
看着小姑娘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秀则连连叹气——这该死的社会！
还有，提香，你该注意一下对女儿的教育了，别整天只想着给零花钱！
第八十九章左膀右臂归位
见弦叶被陌生人送回家，楠木太太其实一开始对突然出现的秀则和泉，是显得有些警惕的。
不过当秀则递给了她一张“和流高级水产株式会社”的社长名片后，她的脸色才变了过来。
“敝人本来是来找楠木先生的。”秀则半真半假地对楠木太太说着：“楠木先生是家父生前的好友，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故没能在一起共事。现在敝人继承了家业，想要将这份生意捡起来，但财务方面又很为难，所以来邀请楠木先生一同努力，希望夫人也能帮忙劝说一下。”
楠木太太可没有这么轻易就被唬弄过去：“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请问您一下，您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咦？难道您旧居门口贴的新地址，不是您贴上去的吗？”秀则故意装糊涂。
楠木太太眉头一皱：“外子那个家伙，尽做多余的事不过，即便是旧居，我也不记得我给过别人啊。”
秀则笑了：“电话号码以前我们有留的。”
“原来是这样。”楠木太太疑心稍稍去掉了一些——通过电话号码找住址在日本并不困难。
眼前的这两位年轻人彬彬有礼，而且身上的衣服显得很时尚，光看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谈吐举止也更像是学生或者是富家少爷，应该不太可能和极道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楠木太太变得稍微热情了一些。
她不仅邀请二人到屋里去坐，甚至还拿出了钱，让弦叶去买一点点心回来。
考虑到对方经济状况，秀则便以自己还有大学的功课要做为由，婉拒了楠木太太的好意，提出告辞。
走的时候，楠木太太一再感谢将弦叶送回来的两人。尽管佐野泉几次都想要隐晦地向楠木太太提一下，关于夫妇两个对弦叶的教育相关，但弦叶那小丫头反应奇快，立刻便用目光警告了他们不要多嘴，而且大有一种“你们敢说，我就敢暴露你们身份”的架势，佐野只好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样一直在诡异的气氛中“和乐融融”地玩着，相约以后再见
等到秀则和泉从店里出来后，时间已经是中午，所以秀则便干脆请佐野泉吃了一顿午饭。
“对了，佐野，你会说外文吗？”秀则吃着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佐野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问：“咦？英文的话，稍微会一点吧，不过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水平”
“哦，那就是不会了。”秀则打断了她。
日本人那“阿姨无爱哦”为基础的五十音，以及缺斤少两的辅音，用在外文发音上堪称诡异，也就只有日本人才乐此不疲地说着外国人都听不懂的外文。就连多年的“中国通”矢野浩二，在发中文时依然很难说出声母为“r”的一系列词汇，这就是根深蒂固的日文发音习惯。
中国人虽然在该发鼻音时大多化为了口齿发音，但至少老外还能听懂，只是有时也会闹笑话，比如那位一场演讲说了十几次“Iopenedmyass（eyes）”，把外国学生逗得乐不可支的大佬。
佐野无话可说，不过在短暂地丧气后，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秀则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秘书了？
“那么，会长秀则你是有想去的地方了吗？”她试探着问。
“对啊，前些日子邻国首脑不是来访吗（消失的第66章）？”秀则点头：“所以多少有些想法算了，等暑假吧！”
“这也太厉害了吧？”佐野愕然。
“什么厉害？”秀则不明所以。
“刚才秀则和提香大叔说了很多厉害的话呢！”佐野想了一下：“又是什么自民党啦，又是什么高层官僚，再来就是布局什么的。感觉就像老头子没破产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啊，我这可不是诅咒哦。”
秀则明白，她说的“老头子”是指她的父亲，不过秀则依然不能理解佐野泉此时的心理。
“所以怎么了吗？”他反问。
“感觉秀则像是一个大人物了呢，好威风！”佐野泉终于将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
久世秀则哑然失笑。
“这算什么大人物啊？我只不过是有想要做的事，中间牵扯上了一些人而已，只要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别人评价你是不是‘大人物’根本没有必要。威风谁会单纯为了威风去做事啊？中二病少年吗？”
“可就是这样才显得特别威风啊！”佐野泉不为所动：“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自信，就好像前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在运筹帷幄中一样，不管说什么别人都只有听的份可能和那种吆五喝六的‘威风’有所不同吧？”
“你这是典型的‘慕强’心理啊，要不得的，孩子！”秀则一针见血。
“咦？日本有人不慕强吗？”佐野疑惑地反问。
久世秀则怔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那不就完了吗？”
“但强者也许只是暂时比你强，而且他的强也与你没关系，并不是他是首富之子，你就得腆着脸天天到博客上去叫他‘老公’的，还不如想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人家才不会那么浅薄！”
“那就好，总之，你先把财务学起来吧！如果企业将来变强了，你又是这个企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你不就也是强者了吗？”
“好！为了会长，我会变得更强的！”
久世秀则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把话题转回了食物上。
“吃你的吧！”他说：“不够就再点一份，我可是知道你的饭量。”
好不容易搞完了功课复习和预习，又将教授要讨论的问题拿来查了下资料，秀则总算是做好了接下来两天学习的准备。
人脉这种东西，终归还是要靠实力来争取。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你就算认识了一些人，有他们的电话或者微信，那也不叫“人脉”。
所以，继续保持优秀的成绩和人际交往还是很有必要的，即便是毕业以后，人家也会有你在校时的一个大体印象，很多事就好办不少。
而秀则既然打算影响政坛，那么当然就要结识这方面的人了。
第九十章千子的新想法
和中国的大学一样，东京大学往往会将大一、大二新生的必修课安排在一周的前几天上午，然后腾出某几天下午、晚上或者周末用来给学生上选修课。
因为东大的课程也颇为紧张的原因，所以即便是秀则和千子这样还算努力的学生，想要应付下这些也很吃力，尽管两人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但谈话的机会依然不是很多。
直到周四开始上选修课时，两人才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秀则，你猜猜看，我和中井学姐在上周末时见到了谁？”
“不知道，反正你们活动是把我排除在外了。”久世秀则假意抱怨。
千子鼓起了脸颊：“秀则怎么这样，这是我们女孩子的活动！而且这次活动很严肃的！”
“那就说来给我听听看，就算参加不了，至少也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文学部还真是够神秘的。”
“一旦都不神秘，都是公开的。”千子解释着：“周六的时候，我们文学部社团活动可是请到了上野千鹤子老师！”
“上野千鹤子啊！”秀则是真的有些意外。
尽管秀则对文学圈并不是非常了解，但上野千鹤子这个人他还是听说过的。
虽然说上野千鹤子在这个时代是以一个著名的男女平权主义者而著称，也反对将“性”进行物化，而且还曾经做出过和一群女性作家开会，会中将日本当代文学家探讨女性的文字拿出来公开嘲讽的事。
不过她真正为人所知的，还是“十年后”她公开对东大新生做的那番演讲。
在演讲中，她直斥礼堂中的东京大学学子们“你们以为努力就有收获，恰恰不是因为你们努力所导致的，而是你们出身于一个比普通人更加优越的环境”。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接点出了日本，甚至是全人类的阶层固化问题。
而且在演讲的最后，她还点明日本政府每年平均要在东京大学的学子身上花费500万日元的拨款，呼吁东大的学子“请不要把你们的努力，仅仅用在让自己站在金字塔顶之上”，而是用来帮助别人。
这番讲话在日本社会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火出了圈，传到了中国，而中国清华、北大近10年来几乎鲜有农村子弟入学的情况，似乎和东京大学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学过了马列的同学或许可以嘲笑上野千鹤子的理论过于浅薄，但考虑到上野千鹤子是在日本这样一个极度男尊女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社会学者，她的立意和思考的深度依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总之，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人。
“所以，她带你们讨论了女性文学？还是讨论了女权？社会学？”秀则开始感兴趣了。
“没有，她带我们去了秋叶原电器街。”千子摇头。
久世秀则大失所望。
“秋叶原？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虽然说秋叶原近些年来已经开始被誉为宅男圣地，甚至多了不少女仆咖啡店之类的骗钱玩意，但秋叶原这个地方最初就是卖电器的地方，对日本本地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神圣的，就好像大家提起“大胡同”、“批发市场”、“电脑城”一样。
“秋叶原电器街的天桥下面。”千子补充了一句。
这下，秀则终于明白了千子的意思。“呃你们去救助流浪汉了？”他问。
因为以前有某文摘杂志和微博公知赞美过日本的流浪汉“有骨气”，写过不少他们“宁肯艰难求生也不愿乞讨，宁肯捡垃圾也不去领政府每月14万日元的救济”的软文，所以秀则专门去了解过一次日本流浪汉的生存现状。
在东京地区，池袋西口公园、新宿电车站地下通道、上野恩赐公园，还有就是秋叶原等地区的天桥下，都是流浪汉著名聚集地点，很多去日本旅游过的肥宅应该都有意或者无意地见过他们。
了解过之后，秀则才连呼上当——什么“不愿乞讨”？什么“不领救济”？
根据日本《轻犯罪法》第1条第22款，任何沿街乞讨以及唆使他人进行乞讨的行为，将被处以拘留以及罚款；
同时，根据《生活保护法》，虽然流浪汉可以去申请14万日元/月的救济，但按照法律，他们要么必须接受收容，要么有“固定住处”，之后才能申领救济。
显然，流浪汉是不可能有“固定住处”的，除非把公园躺椅或者纸箱也算上，所以想领救济只能住收容所。
但是，收容所的运营经费是来自于各个区乡财政收入的，所以当地政府职员们为了压缩支出，自然会用各种借口来阻止流浪汉们入住收容所——比如他们哪怕有过曾经一丁点的违法行为、一丁点的奢侈行为，或者曾经碰过du品或赌博，都将被拒绝。
实在不行了，当地政府还有“绝招”：那就是一次性给予流浪汉14万日元补助后，然后宣称本地“客满”，要他们去别的收容所；当流浪汉第二个月来领救济金时，当地政府便会以他们“没有去其它收容所”、“违反约定”的理由，拒绝他们继续申领。而有了违约不良记录后，其它收容所也就有了正当理由拒绝收容该流浪汉。
不得不说，高，实在是高！
高明的不仅是日本的官僚，同样包括中国那些公知，居然能把如此黑的玩意说得充满布尔乔亚式的小清新。
而且因为秀则也是混道上的，所以他知道，住极会的极道以前有一大“财源”：那就是租一个大通铺房间，把搜罗来的流浪汉统统软禁在房间里，这样他们就有了“固定住所”。
随后极道一日三餐给他们点超市卖不掉的过期食品养着，然后用他们的身份集体去申领每月14万円的救济金——这也就是所谓的“吃流浪汉”。
不过后来因为日本政府对此非常恼火的关系，对这块查得严了点，住极会为了避免和警察、政府冲突，主动认怂，退出了这块“市场”。
千子并不知道秀则早就对此有所了解，只当他也只是先前听过，便解释得详细了些：
“倒也没有去救助，只是去参观了一位老奶奶的墓地，心里有些难受。”
“墓地？”
“是啊，一位叫花冈美代子的老人，本来有领着每月7万円的退休金，但却因为儿子治病需要进口药的原因，抵押了房产，不得不去流浪。结果被附近的4名高中生闯入帐篷抢走了所有现金，她反抗时被那些高中生轮番踢中头部，就这么”
安田千子说着说着便哽咽了：“那些家伙真的是畜生啊！居然还敢说是‘净化社会’！”
久世秀则的声音也顿时低了不少：“强者挥刀向更强者，懦弱的人只会对更加弱小的存在下手。无可救药的家伙中，一定有很多这样自认社会达尔文主义，实则欺软怕硬、又肮脏又卑贱的玩意。”
不过，带着一群崇拜自己的女学生，然后亲临人权被践踏的一线，这听起来确实像是上野千鹤子的作风。
“所以秀则，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专门负责帮助无家可归的人，你看怎么样？”
“你认真的？”
“是！”
久世秀则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去。
“千子你想做的事，我是不会反对的。但它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你应该也有预料吧？”
千子盯着秀则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就知道哪怕所有人都反对，秀则也会赞同我的。至于基金会面临什么困难嘛别忘了，我可是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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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听到秀则有新开炉灶的想法后，提香按捺不住了。
“您说的‘开新店’是指什么？还是‘那种’店面吗？”
他的意思是问，秀则是不是打算开一家新型的风俗店。
毕竟现在风俗店也内卷得厉害，为了照顾到某些特殊xp的客人，除了传统的温泉、泡泡浴、精油推拿和SM俱乐部外，像是Cosplay啦，模拟电车、牙科诊所之类的新玩法也要推陈出新，决不能让自己落后于时代。
在提香看来，新任会长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新的玩法——毕竟年轻人嘛。
“不，就是字面意思，我要用品川区的那家店面开个农林水产店铺，顺便招一些人，把淡水养殖和本地的货品配送服务抓起来，需要一个懂财务和税务的——这完全是阳光下的生意，你可以放心去做。”
“我？”提香瞪大了眼：“会长你是说，现在会内的生意不用我了吗？”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不仅老婆要跑掉，就连工作都要丢掉吗？
尽管经过了小泉纯一郎的“改革”，日本企业慢慢从集体主义性质的年功序列制慢慢向雇佣制转变，但在日本社会的文化中依然不鼓励这种员工跳槽行为，尤其是四十岁往上的中年人，一旦失业后很难再找到新工作，这也是为什么提香哪怕冒着老婆跑掉的危险也要留在帮会内的原因。
提香说罢还瞟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佐野泉，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在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话。
秀则生怕他误会，连忙纠正：
“不是让你放弃会里不管，而是用那个农林水产配送一体的公司给你一个正经身份，这样尊夫人应该就可以接受了吧？当然，也是为了避税啧。”
“避税？”提香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的确，现在会里的收入不同往日了呢。”
说罢，他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店门口。
秀则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往下说：“至于这家店，主要以经营淡水养殖的水产为主，另外也会从石川县进一些米和水产，主要面向东京几个富人区的高端客户。”
“会长，请您等一下”提香越听越不对劲：“虽然在下不是很清楚这一行当，但是如果在下没有搞错的话，那些富人在食用水产时，应该都是倾向于食用海产品的吧？而且东京湾又那么近”
“放心吧！”久世秀则打断了他：“不用几年功夫，那些富人就不会食用日本东海岸的水产了，而北面一点福岛附近的水产和农产品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吃。”
“啊？”提香不明白秀则为什么会这么说：“那，总不可能不捕鱼、不种东西了吧？”
“捕肯定还是要有人捕的，只不过国内卖不掉而已。”
“那怎么办？”
“可以卖给台湾人啊，那里的政府会要的。”
提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秀则凭什么认为富人会不吃日本东海岸的水产呢？
不过他只是一个拿死工资的而已，老大的决策不管再怎么荒谬，下面人都要无条件地执行，反正那又不是他的钱。
倒是秀则说的“阳光下的身份”，提香此时非常需要——不然的话，他的老婆就要和人跑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决定好好和这位老大谈谈。
“您说的‘避税’，是指？”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秀则对旁边的佐野泉努了下嘴：“把报纸拿给他。”
佐野泉从随身的包包中取出了一份叠得工工整整的报纸，递给了提香。
“喏，就是这个！”秀则指了一下上面用红笔圈起来的内容。
提香放眼望去，只见报纸上登载的是一则二手水产养殖设备公开售卖的消息。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卖二手设备的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为这批设备背书的，居然是“日本自民党水产综合调查会”。
近些年来，日本包括鱼粉在内的养鱼用饲饵料价格一直在飞涨，供应也相对不足，所以日本海水鱼类养殖业的经营变得非常困难。
就连中国沿海地区的水产养殖大户也受到了影响——在高端鱼类方面他们原本都倾向于购买日本的养鱼饲料来着，而且为了保险起见，通常不会更换厂家。
但因为日本养鱼饵料价格不断飙升，这些水产养殖户只得将目光投向国内，最后选择了一家青岛的生物科技公司，用下来发现也不错，便一直沿用至今。
由于海水养殖业出现困难，所以东京湾地区养殖海产的不少经营者都选择了破产，大批设备也因此而闲置了下来。
作为执政党，自民党的政客们当然要为自己的票仓排忧解难，于是自民党的水产综合调查会和和其下属的另一个水产基本政策委员会也因此而成为了香饽饽，会长浜田靖一和委员长山本公一也因此而一直在四处奔走。
“会长是想要买下这批二手设备吗？”提香试探着问道。
秀则点了点头：“我记得日本的税法当中，如果购买政府认定过的设备，似乎是可以减免一部分税收的，是吧？”
见秀则说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提香立刻变得精神头十足，开始滔滔不绝：
“对，会长。资本金如果在1亿日元以下的企业，在购买设备的当年可以享受相当于设备30%价格的税务抵扣，还有法人税也会有相应的减免。另外，如果是政府认定的设备，当年可以一次性折旧，并且再享受10%设备价格的法人税抵扣我得说一句，您用购买设备的方法来抵扣网游收入的税收，确实是一个高招。”
“嗯而且这是自民党出头的事，我们又可以卖自民党高层一个面子了”秀则打了个响指：“至于自民党高层那边，八代目会出面，力争将我们要买的设备全部定为‘政府认定’，甚至搭空塞一些我们想买的一手私货也不要紧，只要给够了好处，相信上面的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提香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秀则的想法：“这样一来，我们就相当于用要交的税来购买了一批设备，不管怎么说都是赚的。养殖户那边卖掉了多余的设备，腾挪出了资金。自民党的政客获得了票仓的好感，官僚得到了我们的贿赂这是一桩多赢的买卖啊！”
“对！一件事情想要做成，靠的可不光是发起者的魄力和能力。最关键的是，一定要让中间绝大多数环节的人都得到好处。”
秀则说得有些口渴，便仰脖将咖啡灌了一大口。
提香听了这话后，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因为他也算是做过一些事的社会人，所以才会对秀则这话深有体会。
“如果您真对这样做有把握的话，那在下愿意试一试。”他答应了。
第八十七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就在这间小咖啡馆中，秀则将这间水产店的规划做了一个简要的说明。
因为现在秀则和他的同学都还不满20岁，所以公司法人暂时以会中人士担任。不过前期建设也好，构建销售网络和渠道也好，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等到鱼苗顺利开始养殖并且发卖的时候，时间就应该差不多了。
新建设的水产店完全以精品化服务为主，每一个养殖池将来都要装上摄像头，并且与一个app直接连接，这样将来他们的客户就可以通过手机app实时观察到自己定的池子，以防水产店作假。甚至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们还可以通过app直接下单，指定水产店去捞池子里看到的鱼。
正如提香顾虑的那样，即便将来一切顺利，这个店的利润也不会太高，最多就是能接触一点上流社会，和付出的心力相比完全得不偿失。
不过提香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很需要一个阳光下身份的关系，所以对这点保持了沉默。
他哪知道秀则盘算的大计划——这家店只能算是一个出发点而已。
就当二人计议已定的时候，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二人旁边响了起来。
“爸爸！我饿了，要吃蛋糕！”
听到这个声音后，秀则眼见着提香就哆嗦了一下。
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秀则发现了一个个头比桌子也高不了几公分的小女孩。
“哎呦，弦叶！对不起，爸爸正在谈事呢，居然忘了等你过来。”
提香连忙对秀则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站起了身，牵住了小萝莉的手。
久世秀则听他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以前也见过她——在喝结拜酒继承仪式上。
这个应该就是提香被马萨乔绑架的女儿弦叶吧？原来刚才马萨乔频频张望门口，就是在等她吗？
“你先忙你的去吧！”秀则示意道。
提香感激地点了下头，随后牵着弦叶的手走向了吧台，任凭她对着上面的菜单指指点点，看中了什么后当即便点了下来。
仔细看了一下，秀则发现弦叶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大个的布制购物袋，显然是被妈妈派出来买东西的，她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溜出来和爸爸见面吧？
“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啊！”秀则对佐野感慨道。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佐野泉从刚才开始一直站到了现在。
“你也先坐一会吧，我等会还和提香有话要说。”他指了下旁边的位置。
给小萝莉点了蛋糕和热可可后，提香带着宠溺的表情看着弦叶吃完了东西，又往她口袋里塞了几张千元钞的零花钱，看着她走进街头的小超市里后，提香才放心地回到了店中。
“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会长不少时间。”他满脸歉意地说。
“不要紧，爱家的男人才有可能会爱公司，我一向也是这么认为的。”秀则没有在意这个：“等以后新店开门了，可能还会有一些肯卖力气的兄弟一起过去，届时就请你对尊夫人说，这些人都是经过你劝说后幡然醒悟的。”
“会有很多弟兄过去吗？”提香有些紧张。
如果到了新店后却又有很多原来的马仔过去，自己的太太又突发奇想，要求去店里看一看的话怎么办？等她到了那里，结果却发现一帮身上满是纹身和伤疤的壮汉，那样的话不当场签离婚协议丢给自己才怪。
秀则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现在武斗组被我分成了三大块，一块负责网游，一块负责练习械斗，还有一部分则是依然在帮各店‘维持治安’，等将来网游这块没什么利润的时候，我就将招到的新人丢进来，参与配送、养殖，还有开店。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工作了。”
“但这样可能并不赚钱。”
“我对钱没有兴趣啊。”久世秀则说得理直气壮。
“您难道只是想为了兄弟们安排一份工作吗？”提香讶异道。
“对。”秀则决定只说一半实话。
这下，提香是完全没话说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没有什么可以提的建议，只能鞠躬尽瘁了。”他答应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瞟向了那家小超市。
见提香还远远地瞟两眼弦叶进去的小超市，而且还面露忧色的样子，秀则决定主动为属下排忧解难。
“现在尊夫人还不让你进家门吗？”
提香见秀则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小动作，也有些不好意思：“这算是吧！而且她不让我再和弦叶见面，在下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贴补一点家用，不过弦叶她也懂事，一直没有和内人说。”
“正好我今天也有时间，等会我和泉一起，送弦叶是吧？送她回去好了，反正就两步路——泉，等会记得把纹身遮起来。”
“好。”泉也没有多说什么。
提香闻言后，恭恭敬敬地对秀则鞠了一躬：“那真的是太感激不尽了，内人如果看到我在弦叶附近的话，又要和我吵架。”
秀则觉得提香这次鞠躬，比以前那些加起来都还要更诚恳些。
“话说，既然你那么担心，为什么你不去陪她进店买东西？”秀则有些不解。
提香的表情更加黯然了：“如果被店员看到我手上的刺青，以后恐怕就不会对弦叶有好脸色看了。”
“咦？那以前尊夫人没有发现刺青吗？”
“我和她说是上学不懂事时纹的，她也没有怀疑所以知道在下撒谎后，她才会特别生气吧？”
听他这么说，秀则也微微摇了摇头。
没法子，极道在日本虽然合法，但这种渗透于社会上下各角落的歧视和冷暴力，依然让想要脱离极道的人无法融入进正常社会，哪怕他们有心改过也是如此。
“找机会吧，以后我会给成员设立一个美容基金，干满了年份的人，想要用激光洗掉纹身或者做假肢的，会里出钱解决。”秀则只能这么说——
M78星云
晚上出去玩，提前发了。
第八十八章再忙也不能疏忽教育
不一会，小姑娘弦叶便蹦蹦跳跳地从超市深处钻了出来，手里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洗衣液之类的杂物，此外还有一些大葱、纳豆之类的便宜食物，看起来分量并不轻。
见她出来，提香连忙示意她过来：“弦叶，过来，等会这位叔叔”
“还是叫哥哥和姐姐吧。”秀则打断了提香：“现在我可是‘和流高级水产株式会社’的社长，身后这位是我的秘书，前来邀请楠木英世阁下屈尊低就的呢。”
提香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改了口。
“呃弦叶，等会这位哥哥和这位姐姐会带你回家，记得感谢人家。还有，对妈妈那边”
“对妈妈那边什么都不说！”小姑娘乖巧地叫了出来：“还有这位哥哥，人家以前见过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秀则的脸：“上次被几个很凶的叔叔带到爸爸旁边时，这个人坐在主座上！”
提香也没有料到自己女儿的记性居然会这么好，当时仅仅只是在会馆里面待了一小会，就把久世秀则的相貌记住了。
“弦叶，不要用手指着别人说话！”他连忙纠正：“还有，回家的路上也不要乱跑，不要去隔壁的奶奶家乱买零食，也不要去逗谷川家的猫咪，赶紧乖乖地回去，知道了吗？”
小姑娘的脸眼见着就苦了下来。
“爸爸又欺负人！给了人家钱，却又不让人家花！把钱带回家的话，妈妈又会问钱是从哪来的。”
弦叶认真地反驳着老爹：“超市里面多买的东西，妈妈已经问过好几次了，人家每次都用‘店主阿姨看人家可爱就多给了些’来搪塞，已经快要瞒不过去了！上次妈妈还专门来店里感谢来着，幸亏当时是一个打工的学生在管，不然就已经露馅了。”
提香顿时汗颜：“这个是我思考不周。”
秀则看着好笑：“提香，其实还有更好办法的洗衣店里应该用的是那种连续洗衣、甩干、熨烫、紫外或者芳香剂杀菌一体的设备吧？”
“啊，是。不过没有杀菌，而且也是手工熨烫。”提香不知道秀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就简单了，如果你想要给太太钱款，那不妨用‘介绍客户’的方式来搞嘛。比如说，我记得最近有几家建筑队，好像也是咱们住极会同行控制的，塞点钱给他们，让他们经常拿衣服过来洗不就好了？”秀则立刻出了个主意。
提香先是连连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这倒是不过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小事一桩啊，让八代目出面不就好了？你好歹是老组员了，爷爷又不会不管你。再说他这阵子也闲着没事干，巴不得来个人让他活动活动呢上次打电话还来和我抱怨说要闲出病了。”
“那就拜托了？”提香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反正左右只是送个小孩回家，秀则倒也不觉得耽误了什么，于是便带着小孩和佐野，慢慢地走回了洗衣店的方向。
看着阳光下渐渐拉长的影子，佐野泉突然心中一动。
一男一女，带着小孩，慢慢走在商店街上——这简直就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嘛！
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只可惜这位会长大人目前过于心无旁骛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安田千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可恶，明明是我先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小姑娘弦叶却先说话了。
“这位大哥哥，你是爸爸的‘老板’，对吧？”
久世秀则原本在思考着一些事，结果被小姑娘这一叫，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啊，算是吧不过等会弦叶不要和妈妈说，明白了吗？”
小姑娘撅起了嘴：“人家才没有那么笨我记得，上次我被抓了后，也是哥哥叫人过来救我的？”
“嗯，不过抓你的坏人也是哥哥的手下，所以弦叶不用道谢，反倒是哥哥需要道歉。”秀则不想节外生枝。
弦叶听完这话，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哥哥这么厉害啊？居然是那么多人的老板？也就是说，你比那些坏人，还有比爸爸都更要厉害了，是吗？”
秀则低下头，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随后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呐，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厉害，所以才能当他的老板，对吧？既然大哥哥能当那么多人的老板，也就是说，大哥哥比那些人都强？”
“嘶虽然说我从没觉得我比那些人弱过，但大哥哥也知道，并不是每样东西都能赢所有人的。”
“但总体比他们都要强吧？”弦叶追问。
“弦叶这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不过就地位来说，我确实比他们都要高就是了。这么回答的话，弦叶满意了吗？”
“满意！”弦叶的眼睛中冒出了小星星：“既然你比爸爸还要厉害，那么既然爸爸说服不了妈妈，那么你应该可以吧？说服妈妈赶紧搬出那家小破店，回到我们原来的家里去，那个屋子到了晚上时好冷哦！”
好么，兜了一圈，结果回到这里了。
“迟早会回去的。”秀则保证道：“只不过这些日子弦叶还要再忍忍。”
“还要忍多久啊，弦叶想吃牛肉和西瓜，不想吃白萝卜，也不想喝粥。”
“这个说不好啊，新店得等一阵子。”
“那，弦叶如果把内裤送给你的话，你能不能快一点？”
噗！突如其来的车，差点让久世秀则喷出了一口老血。
“弦叶！”佐野泉也涨红了脸：“不可以这么粗鲁！内、内裤什么的，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这种东西还用学吗？”弦叶扑闪着眼睛：“我们学校门口，每到放学后就有很多叔叔，用一万日元的价格买大家的内裤哦！今世子和奈奈都把内裤卖掉了，零花钱花了很久呢！”
“佐野！”
“在！”
“报警！把那几个变态统统抓起来！”
“好嘞！弦叶，你上的是哪所小学？”
看着眼前这二人的反应，楠木弦叶满脸的不解。
“为什么要报警啊？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必要要让条子参与进来呢？我记得，新宿那边也有很多女高中生和女大学生，向过往客人卖自己的内裤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啊，对了，连自动贩卖机里都有卖原味内裤的呢！”
久世秀则当即捂脸——对哦，在这个年头的日本，贩卖穿过的衣物还是合法行为，所以东京很多地方的自动贩卖机里都有女生的原味内衣卖。
也不知道是到了哪年后，日本才专门出台法律，禁止人贩卖穿过的衣物，尤其是贴身的衣物。而当这部法律颁布后，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才彻底在日本转到了线上或者幕后进行交易。
“绝对不可以！”
秀则还没说话，佐野泉就先把弦叶抱了起来：“记住，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可以贱卖的东西，我们是人！”
弦叶被她抱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高兴或者宽慰的意味，而是多了一丝忧伤。
“唔像姐姐这样的大乳牛，内衣一次可以卖出三万円的吧？我们的就只能卖到一万円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够了啊，弦叶！”佐野泉闹了个大红脸：“如果缺零花钱和零食，就来找姐姐要，不许再卖那个什么内、内裤了！”
“也好，说到做到哦！”弦叶突然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坏笑：“我该去哪里找姐姐玩呢？”
看着小姑娘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秀则连连叹气——这该死的社会！
还有，提香，你该注意一下对女儿的教育了，别整天只想着给零花钱！
第八十九章左膀右臂归位
见弦叶被陌生人送回家，楠木太太其实一开始对突然出现的秀则和泉，是显得有些警惕的。
不过当秀则递给了她一张“和流高级水产株式会社”的社长名片后，她的脸色才变了过来。
“敝人本来是来找楠木先生的。”秀则半真半假地对楠木太太说着：“楠木先生是家父生前的好友，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故没能在一起共事。现在敝人继承了家业，想要将这份生意捡起来，但财务方面又很为难，所以来邀请楠木先生一同努力，希望夫人也能帮忙劝说一下。”
楠木太太可没有这么轻易就被唬弄过去：“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请问您一下，您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咦？难道您旧居门口贴的新地址，不是您贴上去的吗？”秀则故意装糊涂。
楠木太太眉头一皱：“外子那个家伙，尽做多余的事不过，即便是旧居，我也不记得我给过别人啊。”
秀则笑了：“电话号码以前我们有留的。”
“原来是这样。”楠木太太疑心稍稍去掉了一些——通过电话号码找住址在日本并不困难。
眼前的这两位年轻人彬彬有礼，而且身上的衣服显得很时尚，光看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谈吐举止也更像是学生或者是富家少爷，应该不太可能和极道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楠木太太变得稍微热情了一些。
她不仅邀请二人到屋里去坐，甚至还拿出了钱，让弦叶去买一点点心回来。
考虑到对方经济状况，秀则便以自己还有大学的功课要做为由，婉拒了楠木太太的好意，提出告辞。
走的时候，楠木太太一再感谢将弦叶送回来的两人。尽管佐野泉几次都想要隐晦地向楠木太太提一下，关于夫妇两个对弦叶的教育相关，但弦叶那小丫头反应奇快，立刻便用目光警告了他们不要多嘴，而且大有一种“你们敢说，我就敢暴露你们身份”的架势，佐野只好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样一直在诡异的气氛中“和乐融融”地玩着，相约以后再见
等到秀则和泉从店里出来后，时间已经是中午，所以秀则便干脆请佐野泉吃了一顿午饭。
“对了，佐野，你会说外文吗？”秀则吃着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佐野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问：“咦？英文的话，稍微会一点吧，不过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水平”
“哦，那就是不会了。”秀则打断了她。
日本人那“阿姨无爱哦”为基础的五十音，以及缺斤少两的辅音，用在外文发音上堪称诡异，也就只有日本人才乐此不疲地说着外国人都听不懂的外文。就连多年的“中国通”矢野浩二，在发中文时依然很难说出声母为“r”的一系列词汇，这就是根深蒂固的日文发音习惯。
中国人虽然在该发鼻音时大多化为了口齿发音，但至少老外还能听懂，只是有时也会闹笑话，比如那位一场演讲说了十几次“Iopenedmyass（eyes）”，把外国学生逗得乐不可支的大佬。
佐野无话可说，不过在短暂地丧气后，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秀则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秘书了？
“那么，会长秀则你是有想去的地方了吗？”她试探着问。
“对啊，前些日子邻国首脑不是来访吗（消失的第66章）？”秀则点头：“所以多少有些想法算了，等暑假吧！”
“这也太厉害了吧？”佐野愕然。
“什么厉害？”秀则不明所以。
“刚才秀则和提香大叔说了很多厉害的话呢！”佐野想了一下：“又是什么自民党啦，又是什么高层官僚，再来就是布局什么的。感觉就像老头子没破产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啊，我这可不是诅咒哦。”
秀则明白，她说的“老头子”是指她的父亲，不过秀则依然不能理解佐野泉此时的心理。
“所以怎么了吗？”他反问。
“感觉秀则像是一个大人物了呢，好威风！”佐野泉终于将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
久世秀则哑然失笑。
“这算什么大人物啊？我只不过是有想要做的事，中间牵扯上了一些人而已，只要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别人评价你是不是‘大人物’根本没有必要。威风谁会单纯为了威风去做事啊？中二病少年吗？”
“可就是这样才显得特别威风啊！”佐野泉不为所动：“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自信，就好像前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在运筹帷幄中一样，不管说什么别人都只有听的份可能和那种吆五喝六的‘威风’有所不同吧？”
“你这是典型的‘慕强’心理啊，要不得的，孩子！”秀则一针见血。
“咦？日本有人不慕强吗？”佐野疑惑地反问。
久世秀则怔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那不就完了吗？”
“但强者也许只是暂时比你强，而且他的强也与你没关系，并不是他是首富之子，你就得腆着脸天天到博客上去叫他‘老公’的，还不如想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人家才不会那么浅薄！”
“那就好，总之，你先把财务学起来吧！如果企业将来变强了，你又是这个企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你不就也是强者了吗？”
“好！为了会长，我会变得更强的！”
久世秀则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把话题转回了食物上。
“吃你的吧！”他说：“不够就再点一份，我可是知道你的饭量。”
好不容易搞完了功课复习和预习，又将教授要讨论的问题拿来查了下资料，秀则总算是做好了接下来两天学习的准备。
人脉这种东西，终归还是要靠实力来争取。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你就算认识了一些人，有他们的电话或者微信，那也不叫“人脉”。
所以，继续保持优秀的成绩和人际交往还是很有必要的，即便是毕业以后，人家也会有你在校时的一个大体印象，很多事就好办不少。
而秀则既然打算影响政坛，那么当然就要结识这方面的人了。
第九十章千子的新想法
和中国的大学一样，东京大学往往会将大一、大二新生的必修课安排在一周的前几天上午，然后腾出某几天下午、晚上或者周末用来给学生上选修课。
因为东大的课程也颇为紧张的原因，所以即便是秀则和千子这样还算努力的学生，想要应付下这些也很吃力，尽管两人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但谈话的机会依然不是很多。
直到周四开始上选修课时，两人才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秀则，你猜猜看，我和中井学姐在上周末时见到了谁？”
“不知道，反正你们活动是把我排除在外了。”久世秀则假意抱怨。
千子鼓起了脸颊：“秀则怎么这样，这是我们女孩子的活动！而且这次活动很严肃的！”
“那就说来给我听听看，就算参加不了，至少也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文学部还真是够神秘的。”
“一旦都不神秘，都是公开的。”千子解释着：“周六的时候，我们文学部社团活动可是请到了上野千鹤子老师！”
“上野千鹤子啊！”秀则是真的有些意外。
尽管秀则对文学圈并不是非常了解，但上野千鹤子这个人他还是听说过的。
虽然说上野千鹤子在这个时代是以一个著名的男女平权主义者而著称，也反对将“性”进行物化，而且还曾经做出过和一群女性作家开会，会中将日本当代文学家探讨女性的文字拿出来公开嘲讽的事。
不过她真正为人所知的，还是“十年后”她公开对东大新生做的那番演讲。
在演讲中，她直斥礼堂中的东京大学学子们“你们以为努力就有收获，恰恰不是因为你们努力所导致的，而是你们出身于一个比普通人更加优越的环境”。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接点出了日本，甚至是全人类的阶层固化问题。
而且在演讲的最后，她还点明日本政府每年平均要在东京大学的学子身上花费500万日元的拨款，呼吁东大的学子“请不要把你们的努力，仅仅用在让自己站在金字塔顶之上”，而是用来帮助别人。
这番讲话在日本社会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火出了圈，传到了中国，而中国清华、北大近10年来几乎鲜有农村子弟入学的情况，似乎和东京大学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学过了马列的同学或许可以嘲笑上野千鹤子的理论过于浅薄，但考虑到上野千鹤子是在日本这样一个极度男尊女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社会学者，她的立意和思考的深度依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总之，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人。
“所以，她带你们讨论了女性文学？还是讨论了女权？社会学？”秀则开始感兴趣了。
“没有，她带我们去了秋叶原电器街。”千子摇头。
久世秀则大失所望。
“秋叶原？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虽然说秋叶原近些年来已经开始被誉为宅男圣地，甚至多了不少女仆咖啡店之类的骗钱玩意，但秋叶原这个地方最初就是卖电器的地方，对日本本地人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神圣的，就好像大家提起“大胡同”、“批发市场”、“电脑城”一样。
“秋叶原电器街的天桥下面。”千子补充了一句。
这下，秀则终于明白了千子的意思。“呃你们去救助流浪汉了？”他问。
因为以前有某文摘杂志和微博公知赞美过日本的流浪汉“有骨气”，写过不少他们“宁肯艰难求生也不愿乞讨，宁肯捡垃圾也不去领政府每月14万日元的救济”的软文，所以秀则专门去了解过一次日本流浪汉的生存现状。
在东京地区，池袋西口公园、新宿电车站地下通道、上野恩赐公园，还有就是秋叶原等地区的天桥下，都是流浪汉著名聚集地点，很多去日本旅游过的肥宅应该都有意或者无意地见过他们。
了解过之后，秀则才连呼上当——什么“不愿乞讨”？什么“不领救济”？
根据日本《轻犯罪法》第1条第22款，任何沿街乞讨以及唆使他人进行乞讨的行为，将被处以拘留以及罚款；
同时，根据《生活保护法》，虽然流浪汉可以去申请14万日元/月的救济，但按照法律，他们要么必须接受收容，要么有“固定住处”，之后才能申领救济。
显然，流浪汉是不可能有“固定住处”的，除非把公园躺椅或者纸箱也算上，所以想领救济只能住收容所。
但是，收容所的运营经费是来自于各个区乡财政收入的，所以当地政府职员们为了压缩支出，自然会用各种借口来阻止流浪汉们入住收容所——比如他们哪怕有过曾经一丁点的违法行为、一丁点的奢侈行为，或者曾经碰过du品或赌博，都将被拒绝。
实在不行了，当地政府还有“绝招”：那就是一次性给予流浪汉14万日元补助后，然后宣称本地“客满”，要他们去别的收容所；当流浪汉第二个月来领救济金时，当地政府便会以他们“没有去其它收容所”、“违反约定”的理由，拒绝他们继续申领。而有了违约不良记录后，其它收容所也就有了正当理由拒绝收容该流浪汉。
不得不说，高，实在是高！
高明的不仅是日本的官僚，同样包括中国那些公知，居然能把如此黑的玩意说得充满布尔乔亚式的小清新。
而且因为秀则也是混道上的，所以他知道，住极会的极道以前有一大“财源”：那就是租一个大通铺房间，把搜罗来的流浪汉统统软禁在房间里，这样他们就有了“固定住所”。
随后极道一日三餐给他们点超市卖不掉的过期食品养着，然后用他们的身份集体去申领每月14万円的救济金——这也就是所谓的“吃流浪汉”。
不过后来因为日本政府对此非常恼火的关系，对这块查得严了点，住极会为了避免和警察、政府冲突，主动认怂，退出了这块“市场”。
千子并不知道秀则早就对此有所了解，只当他也只是先前听过，便解释得详细了些：
“倒也没有去救助，只是去参观了一位老奶奶的墓地，心里有些难受。”
“墓地？”
“是啊，一位叫花冈美代子的老人，本来有领着每月7万円的退休金，但却因为儿子治病需要进口药的原因，抵押了房产，不得不去流浪。结果被附近的4名高中生闯入帐篷抢走了所有现金，她反抗时被那些高中生轮番踢中头部，就这么”
安田千子说着说着便哽咽了：“那些家伙真的是畜生啊！居然还敢说是‘净化社会’！”
久世秀则的声音也顿时低了不少：“强者挥刀向更强者，懦弱的人只会对更加弱小的存在下手。无可救药的家伙中，一定有很多这样自认社会达尔文主义，实则欺软怕硬、又肮脏又卑贱的玩意。”
不过，带着一群崇拜自己的女学生，然后亲临人权被践踏的一线，这听起来确实像是上野千鹤子的作风。
“所以秀则，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专门负责帮助无家可归的人，你看怎么样？”
“你认真的？”
“是！”
久世秀则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去。
“千子你想做的事，我是不会反对的。但它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你应该也有预料吧？”
千子盯着秀则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就知道哪怕所有人都反对，秀则也会赞同我的。至于基金会面临什么困难嘛别忘了，我可是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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