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渐渐第七
一句话把任乐清和梁照一都说懵了。
虽然知道她心直口快，但梁照一还是有被当头一棒敲晕的感觉，下意识攥紧了手指。他眼神下移，落在嫣红的双唇上。
不行，不行。
他心虚地低下头，把头发顺下来又揉上去。
任乐清自己说完也觉得离谱，脸腮发热，无措地摸了摸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似的将领口竖起来捂住下半张脸。
“照一，什么时候开始？”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他手里拿了两辆卡丁车的车钥匙。
直接喊名字。
“还真是你家的产业？”
“不是，我小叔开的，之前放假的时候总来玩儿，认识我而已。”梁照一轻拍她的后背，长腿一跨，坐进卡丁车里，“等我。”
哨声鸣起，发动机高速运转，旁看人就像贴着地面飞出去，在月下化成一抹残影，从北往南霸占了整片视野。
车呼啸过的冷风凛冽，吹动几缕发丝附着在嘴角。
任乐清将头发捋到耳后别好，目光紧紧追随着两辆疾驰的卡丁车。
室外的灯给得很足，四下广亮，没有视野盲区和死角。两辆卡丁车一前一后紧跟彼此，过弯时念奴娇那辆车在内圈撞了一下梁照一，肉眼可见男生的车翘起一边，又重重落下，速度却一点也不见减慢。
任乐清条件反射闭上眼睛，害怕看到不好的结果。
第二圈冲过起始位置时，梁照一就超过了对方，每一个弯道过得十分顺滑，一瞧就知道是经常玩卡丁车的人。
念奴娇开得也不错，但是可能是太过紧张，第二圈中途在直道撞上用来分割跑道的轮胎，继而落下半圈。
华丽丽得惨败。
头盔厚重，捂得梁照一发了汗，额发微湿地贴在头皮上，头顶翘起几根，看着怪可爱的。
任乐清激动地跳到他面前，除了笑就是笑，偶尔捏着他的衣服左右晃晃。
他眼底的暗流只有任乐清能看到，是无风夜里的红月，引诱着饿狼垂涎欲滴，大胆在明处对猎物伺机而动。
下一秒，梁照一把她揽进怀里，柔软的唇瓣轻而促地在她耳垂点过。
任乐清见过这种眼神。
大二那年暑假，他们两个和马鸿泠相约网吧开黑，她挑了个两人中间的座位。他们高中认识，各个都是还未成熟的小孩，在一起虽然骚话连篇，但都挺单纯的。
那时候只有马鸿泠谈了女朋友，而她又处在成年之后对性的好奇阶段。
她便直白地问马鸿泠：“做爱是什么感觉？”
马鸿泠难以启齿：“这怎么说。”
梁照一也挺好奇的，附和她：“小马快说说，我也想知道。”
“你也想知道？”马鸿泠无视任乐清期待的眼神，手指在他们二人之间划过一个来回，“你们俩试试不就知道了。”
任乐清听后转回去看梁照一，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他的目光从侧方弹回到她脸上，眼神暗了暗，瞬间褪去了之前的稚气与天真，变得意味不清。
就这样呆而沉默地对视。
还是任乐清先反应过来，打着哈哈：“我太美了，校草也配不上我。”
梁照一傻痴的表情后知后觉地绽放出笑意，什么话也没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任乐清都不敢再聊这个话题。那天她心跳得太快了，梁照一的眼神搅得她心神不宁，后面操作划水，硬生生给马鸿泠的战绩刷上一层番茄酱。
马鸿泠生无可恋：“扔块儿骨头在键盘上，狗都比你会走位！”
任乐清自愧地撇撇嘴。
梁照一却淡然地喝了口水：“玩得挺好，小鱼人三杀了。”
任乐清腰杆硬了：“瞧瞧人家，鼓励式教育，我才能进步。”
马鸿泠：“我是怕你骄傲自满，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谦虚的人。”
任乐清：“……”
念奴娇下车后直接气得把头盔摔在地上，不小心让卡丁车绊住了脚，差点给大家表演“拜个晚年”。
任乐清心情大好：“哎哟，可得小心点，老骨头一把了。”
念奴娇狼狈地站起来，恶狠狠瞪她一眼。
任乐清靠在梁照一身上，抱着他的头盔，得意洋洋。
“输了是吧。”梁照一开口，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稀松气，“给她道歉，以后别嘴贱，再有下一次，被告就是你。”
念奴娇当众丢了脸面，浑身没有一个毛孔是服气的。她根本不会“愿赌服输”，直接甩脸子走人。
“不道歉可以。”梁照一摘下手套，解开领口透透气，“以后你的生意，我们家不做了。”
“你……”
这家俱乐部是五环之内性价比最高的，念奴娇是三年的老客户了，平时也常常给朋友推荐，算是他们聚会必选之地。
“我道歉就可以了是吧？”她咬咬牙。
梁照一没理她，拿肩膀撞了撞任乐清：“你说。”
任乐清上学的时候更喜欢和班里那些作天作地的学生鬼混，她羡慕他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所以前男友和她暧昧，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开心，总觉得自己有了个靠山。
后来她被人围在学校里，前男友倒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但是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你快跟他们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任乐清当时就觉得挺没道理的，犯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道歉。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圣母，不爱计较、心又太软，不知不觉就原谅了很多人、很多事。”
梁照一没有吭声，静静听她说，只是将搂在她背后的手挪到她肩膀上。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有什么损失。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拼上这条命也要讨回来。
“我害怕得罪她会让你们家的店少了一笔较大的经济收入。”她仰起头，目光如炬，“所以我想问你，你做得了主吗？你愿意吗？”
愿意不计后果为我的任性买单吗？
“唉。”他叹着气，手臂滑到她肩颈处，勾起手摩挲她的下巴和脖子，“坦克是我送你的，你只需要负责闭上眼，朝你心仪的地方随便开炮，后面有我给你撑着。”
任乐清切实地感觉到，她与梁照一之间，有什么变了。
“不用道歉了，你得沦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那才算公平。”
·
傅舜华说要在北京多待几天，他们就约好过两天再吃一顿。
任乐清是没什么意见，兰小恬挺不乐意的，借着傅舜华抖腿打扰到她的理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和梁照一谁都没在意，任由两个人在后座胡闹。
梁照一最后开车把她送到家楼下，问她哥在楼上吗，任乐清说他早就被导师抓回学校了。
“开工之后我可能要去河北那边参与项目试飞，一时半会儿搬不过来，你自己没问题吧？”
她当然没问题，这不就相当于花一半的钱，租了一整套房子嘛。
任乐清头靠着座椅，在月色下无声无息与他对视。
“看我干什么？”他问。
“我觉得可以了。”
“啊？”
本来以为北京夜生活很丰富，但现在小区里也不见几个人影，小路黑漆漆的徒增幽静。
梁照一把车熄火，照亮环境的最后一束光也消失殆尽。
她鬼使神差地去捏他的耳朵：“照这种程度下去，你不用追了，我已经沦陷了。”
梁照一的呼吸忽然粗重了许多：“所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接着感受谈恋爱的感觉？”
她笑笑，表示认同。
“任乐清，你想和我试试吗？”
明明没有喝酒，意识却像是醉了一样混沌不清。她目视车前空旷的小路，莫名想起马鸿泠在网吧的那句话。
——你俩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的“试”。
但是她想，这点非常明确。
她漫无目的地摸上他针织衫的领口，从左滑到右，若即若离地蹭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就是感觉，跟你谈恋爱应该挺拉风的。”
梁照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她自己说完之后开始爽朗的傻笑，把他的好心情也带动起来。
他拇指相摩，思量片刻迅速解开安全带，倾身压过去。
轻轻凉凉的一吻，落在她眼下。
亲完他就退了回来，身体紧绷，期待又害怕地等着她的反应。
任乐清果真迟钝，懵懂地眨眨眼问：“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还你一下？”
“……”他翻个白眼，“你他妈快下车吧。”
再不下车，他羞得要爆炸了。
任乐清更乱，摸了半天找不到车门把手在哪，好不容易打开了门要下车，结果被安全带卡在座位上，腿上的手机脸朝地砸得一声清脆。
驾驶座上的人实在绷不住，大笑出声。
“……”她大力把车门板拍上，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梁照一看到她折回来的那一刻就把车窗降到最底，耐心等着她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起早走。”工作是部长下达的的，他只是个负责执行任务的社畜。并且他们公司去产品试飞，全是自驾。
“这么快啊，那还好咱俩今天见面了。那你去几天啊？”
梁照一在心里默数：“最少两个周，不会超过一个月。河北也不远，你要实在想我，我就开车回来，早上再回去。”
任乐清扣上帽子：“那你注意安全啊，到了以后给我报个平安。要起早就快点回去吧，早点睡觉。”
“好。”
她怕梁照一再跟她絮絮叨叨耽误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跑上楼了。
洗刷过后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小脸红扑扑的。
微信叮叮两声响，任乐清手脚并用爬到床头柜前，打开之后发现是两条来自不同好友的消息。
一个是那个东北妹子，一个是孙念。
两个人的消息内容竟然出奇一致：【周末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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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
他心虚地低下头，把头发顺下来又揉上去。
任乐清自己说完也觉得离谱，脸腮发热，无措地摸了摸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似的将领口竖起来捂住下半张脸。
“照一，什么时候开始？”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他手里拿了两辆卡丁车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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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你家的产业？”
“不是，我小叔开的，之前放假的时候总来玩儿，认识我而已。”梁照一轻拍她的后背，长腿一跨，坐进卡丁车里，“等我。”
哨声鸣起，发动机高速运转，旁看人就像贴着地面飞出去，在月下化成一抹残影，从北往南霸占了整片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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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乐清将头发捋到耳后别好，目光紧紧追随着两辆疾驰的卡丁车。
室外的灯给得很足，四下广亮，没有视野盲区和死角。两辆卡丁车一前一后紧跟彼此，过弯时念奴娇那辆车在内圈撞了一下梁照一，肉眼可见男生的车翘起一边，又重重落下，速度却一点也不见减慢。
任乐清条件反射闭上眼睛，害怕看到不好的结果。
第二圈冲过起始位置时，梁照一就超过了对方，每一个弯道过得十分顺滑，一瞧就知道是经常玩卡丁车的人。
念奴娇开得也不错，但是可能是太过紧张，第二圈中途在直道撞上用来分割跑道的轮胎，继而落下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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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厚重，捂得梁照一发了汗，额发微湿地贴在头皮上，头顶翘起几根，看着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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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梁照一把她揽进怀里，柔软的唇瓣轻而促地在她耳垂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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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直白地问马鸿泠：“做爱是什么感觉？”
马鸿泠难以启齿：“这怎么说。”
梁照一也挺好奇的，附和她：“小马快说说，我也想知道。”
“你也想知道？”马鸿泠无视任乐清期待的眼神，手指在他们二人之间划过一个来回，“你们俩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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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乐清靠在梁照一身上，抱着他的头盔，得意洋洋。
“输了是吧。”梁照一开口，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稀松气，“给她道歉，以后别嘴贱，再有下一次，被告就是你。”
念奴娇当众丢了脸面，浑身没有一个毛孔是服气的。她根本不会“愿赌服输”，直接甩脸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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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这家俱乐部是五环之内性价比最高的，念奴娇是三年的老客户了，平时也常常给朋友推荐，算是他们聚会必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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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照一没理她，拿肩膀撞了撞任乐清：“你说。”
任乐清上学的时候更喜欢和班里那些作天作地的学生鬼混，她羡慕他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所以前男友和她暧昧，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开心，总觉得自己有了个靠山。
后来她被人围在学校里，前男友倒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但是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你快跟他们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任乐清当时就觉得挺没道理的，犯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要道歉。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圣母，不爱计较、心又太软，不知不觉就原谅了很多人、很多事。”
梁照一没有吭声，静静听她说，只是将搂在她背后的手挪到她肩膀上。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有什么损失。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拼上这条命也要讨回来。
“我害怕得罪她会让你们家的店少了一笔较大的经济收入。”她仰起头，目光如炬，“所以我想问你，你做得了主吗？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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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歉了，你得沦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那才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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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梁照一谁都没在意，任由两个人在后座胡闹。
梁照一最后开车把她送到家楼下，问她哥在楼上吗，任乐清说他早就被导师抓回学校了。
“开工之后我可能要去河北那边参与项目试飞，一时半会儿搬不过来，你自己没问题吧？”
她当然没问题，这不就相当于花一半的钱，租了一整套房子嘛。
任乐清头靠着座椅，在月色下无声无息与他对视。
“看我干什么？”他问。
“我觉得可以了。”
“啊？”
本来以为北京夜生活很丰富，但现在小区里也不见几个人影，小路黑漆漆的徒增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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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鬼使神差地去捏他的耳朵：“照这种程度下去，你不用追了，我已经沦陷了。”
梁照一的呼吸忽然粗重了许多：“所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接着感受谈恋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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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乐清，你想和我试试吗？”
明明没有喝酒，意识却像是醉了一样混沌不清。她目视车前空旷的小路，莫名想起马鸿泠在网吧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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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的“试”。
但是她想，这点非常明确。
她漫无目的地摸上他针织衫的领口，从左滑到右，若即若离地蹭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就是感觉，跟你谈恋爱应该挺拉风的。”
梁照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她自己说完之后开始爽朗的傻笑，把他的好心情也带动起来。
他拇指相摩，思量片刻迅速解开安全带，倾身压过去。
轻轻凉凉的一吻，落在她眼下。
亲完他就退了回来，身体紧绷，期待又害怕地等着她的反应。
任乐清果真迟钝，懵懂地眨眨眼问：“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还你一下？”
“……”他翻个白眼，“你他妈快下车吧。”
再不下车，他羞得要爆炸了。
任乐清更乱，摸了半天找不到车门把手在哪，好不容易打开了门要下车，结果被安全带卡在座位上，腿上的手机脸朝地砸得一声清脆。
驾驶座上的人实在绷不住，大笑出声。
“……”她大力把车门板拍上，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梁照一看到她折回来的那一刻就把车窗降到最底，耐心等着她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起早走。”工作是部长下达的的，他只是个负责执行任务的社畜。并且他们公司去产品试飞，全是自驾。
“这么快啊，那还好咱俩今天见面了。那你去几天啊？”
梁照一在心里默数：“最少两个周，不会超过一个月。河北也不远，你要实在想我，我就开车回来，早上再回去。”
任乐清扣上帽子：“那你注意安全啊，到了以后给我报个平安。要起早就快点回去吧，早点睡觉。”
“好。”
她怕梁照一再跟她絮絮叨叨耽误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跑上楼了。
洗刷过后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小脸红扑扑的。
微信叮叮两声响，任乐清手脚并用爬到床头柜前，打开之后发现是两条来自不同好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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