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发疯预警……_表姑娘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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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发疯预警……

  容温这一夜睡得并不好。

  虽然很疲惫,夜间却多梦,浑浑噩噩的挣脱不开,她在从西京回上京城的水路上,确实掉入了水中,之前从扬州来上京的时候,走了许久的水路,她都是一直闷在船舱里,也只有夜间瞧不真切时才敢出来透透风。

  她怕水,尤其是很多很深的水。

  从西京回来的船上,她和外祖母特意雇了一艘楼船单独出行,那日天气晴好,外祖母在船板上透风,命人把她唤出来,叶一说她怕水,外祖母就想着,有她在呢,让她一点一点的克服。

  她勉为其难的从船舱里出来了。

  可走了一会儿后,迎面驶来了一艘船,船上的人是外祖母早些年未出阁时的小姐妹,多年未见,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相望红了眼眶,就要在一处叙话。

  容温自是也要跟着去见礼,外祖母的那位姐妹腿脚不便,只能去她们的船上,她在心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手心都湿了,被她的指甲掐的深陷进去,可被人扶着要从两条船之间的甲板上踏过去时,她还是没能忍住。

  疯了一样将扶着她手臂的人推开,然后不可避免的——她整个人也一头栽进了深水中。

  虽然被救上来后,人并没有事,可她积压在心底多年已经可以控制的情绪却又被重新翻开,犹如用烧的滚红的刀子一点一点将她的心剥开般痛苦。

  她也不记得是哪一年了,那时她尚年幼,也不知是为何,那日母亲的心情很好,看到她时难得的露出了笑意,说要带她去月柳湖游船,那一日,她开心坏了。

  可她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很难看,她唤来了另一个船家,要离开,她吓得抓住她的衣袖,说要和她一起,母亲将她的手拿开,只淡淡道:“在这里等着。”

  于是,她就一直等,一直等着。

  船家还要去做其他人的生意,她就将荷包里的一袋糖果给他,问他能不能多等会,不然母亲会找不到她的,船家只说他也要养家糊口,趁着那日天气晴好,想要多赚些银子给他家姑娘买生辰礼。

  她当时急的不行,从发间拔下一支玉簪递给船夫:“伯伯,我这个玉簪很值钱的,你能不能让我再多等会,我母亲很快就会来的。”她嗓音里都带了哭腔,她怕,怕母亲把她丢了。

  船夫接下玉簪后,也是有女儿的人,心软了:“那你在这处等着吧,我先坐别的船上岸,等你母亲来接你了,我的船放在这里不必管。”船夫说完后,招呼了一个未载客人的船只,上了岸。

  年少的孩童总是天真又执拗,母亲说让她在那处等着,她就当真哪也不去的等着,直到天色暗了,她一个小姑娘又冷又饿的蹲在船板上,等了又等,也不见母亲的身影。

  她小声呜呜的啜泣着:“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听祖母讲过的,有些人家若是不想要孩子了,就把她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不去接她。

  可,人家是家里穷养不起,他们家是养得起

  的,她在那里掰着手指头一边哭一边算着,最近这几日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惹恼了爹爹和母亲,可她想了好多,也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一直都很乖的,是祖母告诉她的,说她必须乖,才能好好的在容家待着,所以,别的孩子调皮惹事时,她都忍着性子不敢去与别人打闹,其实她很喜欢和别人一起玩。

  夜色越来越深,她更加害怕了,哇哇大哭,可周围没有一个人,船只上的蜡烛她也不会点,黑乎乎的水底似是有一个又一个的怪物,她躲进船舱里,蹲在桌子底下,抱着头继续哭。

  可她想出去找母亲,就壮着胆子站在船板上大声的喊:“娘,娘——”喊着喊着,水底似有什么东西在动,还发出咕咕的响声,她吓得急忙后退,却是被船板上凸起的木块绊倒,踉跄着从另一侧掉进了深水中。

  黑乎乎的一片,她好似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有摸她的手的,有缠她的脚的,都是恐惧,各种恐惧——让她直接在深水中吓的昏了过去。

  最后,是船夫伯伯救得她,他听到了她在喊娘,他本以为她早就被母亲给接回了家,就没再回船上,而是回了家中将那支玉簪送给了他的女儿。

  后来,他在家中用过晚膳,走到了月柳湖附近,就听到了她的喊声。

  船夫把昏迷中的她带回了他的家中,不住的说她的父母是怎么对孩子的,最后还是父亲带人去找了她,回家将母亲骂了一通,他们两人也为此好些日子不言语。

  容温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叶一早已起身去小厨房将大夫前些日子开的药给吊上,她家姑娘从前只是夜间睡不安稳,自从落水后,梦魇之症越发严重,须得日日晨昏用药,过上一段日子不受刺激了才能好。

  花一侍奉着她起身,刚用过早膳顾书瑶就来了,兴奋的跟只小猴子一样,先是抱了抱容温:“表妹,咱们好些日子不见了,我太想你了。”

  顾书瑶一番感慨后,跟容温说起正事来:“天气愈热,表妹和我一同去避暑吧。”顾书瑶亮堂的眸子看着容温,满是期待。

  容温想了想,问她:“去哪?”

  顾书瑶:“皇家别苑附近也有一处我哥哥的别苑,叫‘三藏苑’,那里冬暖夏凉,咱们正好去住上一段时日。”

  而且,那附近还有一个大湖,正好可以去游船。

  容温有些犹豫,抿了抿唇:“二表哥会在那里吗?”

  顾书瑶犹疑了瞬:“不会,我哥哥那么忙,一般都在他自己的府中住,每日还要见各个大臣呢。”顾书瑶扯住容温的手,跟她撒娇:“表妹就跟我一起吧,不然我自己多无趣。”

  容温点头应了她。

  昨个夜里,顾慕关心一母同胞的妹妹,对顾书瑶说:“已至仲夏,你向来怕热,我的三藏别苑是避暑圣地,你若愿意,可去那里住着避暑。”

  顾书瑶闻言兴奋得不得了,问她哥哥:“那我可以带表妹一起去吗?”

  顾慕神色平和:“也可,不过别苑许久未有人住,表妹若去,

  让她帮着布置一番。”

  顾书瑶轻轻‘哎呀’了一声:“哥哥,你怎么这样,我若是与表妹说了,好像让她去做活一样。”

  顾慕不理会她的话:“那就你一人去吧。”

  顾书瑶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那地方,她肯定是要带着表妹一起的呀,她就想着,先不说让表妹去布置别苑,到地方了两个人再忙活。

  ——

  容温在净音院里歇了两日后,气色变得好多了,整个人精神起来,与顾书瑶收拾收拾就去了皇城南边的三藏苑,这处别苑果真如顾书瑶所说,很是凉爽,而且风景极佳,唯一的不足就是,这里显然是未静心布置过。

  容温随口道:“二表哥既是买了这座别苑,为何如此荒废?”

  顾书瑶回她:“不是买来的,这个地方紧挨着皇家别苑,可不是拿银子能买来的地儿,是陛下赐给我哥哥的,”顾书瑶顿了顿,见容温对这里的布置颇为不满,借机道:“表妹与我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不如花些心思来布置一番?”

  容温想了想,颔首道:“也好。”

  两个人就着手开始布置这里,为此净思这两日还跑来这里帮忙,把需要置买的物件都带人去买来,至于如何摆放就听五姑娘和表姑娘的。

  净思跟在他家公子跟前,心思也变的细密,看似听顾书瑶的,其实都是在听容温的,别说这座别苑,日后的哪处地方怕是都要听表姑娘的布置安排。

  五日后,别苑里刚收拾一新,顾慕处理完公务就来了此处,当时容温和顾书瑶正在用晚膳,见到他来,让人又给添了副碗筷,顾慕四下看了眼,先是用了口茶,嗓音清润道:“听净思说这里布置一新,正好闲下来看看。”

  顾书瑶跟他邀功:“哥哥,这几日我和表妹都累坏了呢,是吧表妹。”容温正在垂眸用粥,闻言点了点头:“是累坏了,不知二表哥可还满意?”

  顾慕看着她:“你喜欢吗?”

  容温:……

  她列的单子,又布置了好几日,自是喜欢。

  “都是按照我和表姐的心思布置的,”容温凑着明亮烛光四下看了眼:“我们俩对自己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容温确实满意,她头一回布置一处别苑,效果还不错,嗓音里也同顾书瑶一样带着些少女的得意。

  这几日的忙碌,让她很累,夜间虽是依旧噩梦连连,却也比前几日稍微能睡得安稳些。

  顾慕颔首,嗓音噙了笑意:“喜欢就好。”

  顾书瑶接过他的话:“哥哥,我也喜欢,日后我可以和表妹常来这里住吗?布置了几天都有感情了呢。”

  顾慕颔首:“自是可以。”

  用过晚膳,顾慕在别苑里过了夜,次日一早从这里离开去上早朝,容温起身后,让叶一提了竹篮打算去别苑里的桃林处把熟透的桃子给摘来些,酿桃花酒。

  她刚到地方,顾书瑶就也跟了过来,这处桃林不算大,种着十几棵桃树,早些日子看管这处别苑的管事已经摘了一回,这会儿只

  剩枝头的一些。

  容温和顾书瑶摘着她们伸手就能碰到的,至于那些在枝头的,顾书瑶说回头让云烛飞上去一会儿就都给摘了,她们这边刚开始摘,容温听到不远处似乎有响动声。

  示意她们都不要言语,朝着那响动处去看,一个黑通通的东西一点一点冒出来,顾书瑶吓的一下抓住容温的手,随后又睁圆了眼睛,既惊又觉得可笑。

  桃林西侧的一角似乎是有个狗洞,六皇子陆辰顶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头发上还沾染了树叶,懵懵的四下瞧着,还没等他看到容温她们,狗洞里就又钻出来个人。

  萱阳公主。

  容温也下意识咬住了唇瓣,萱阳公主钻狗洞?

  她急忙拉着顾书瑶转过身,叶一和顾书瑶的婢女如蝶也急忙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未看见,继续专注的摘她们的桃子,倒是陆辰先喊着:“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昨个顾慕把陆辰带来了三藏苑,因着陛下与苏盈也在皇家别苑中,今儿陆辰一早就被人送去皇家别苑待上一日。

  萱阳顺着陆辰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竟然有人!那她适才钻狗洞,被看到了?

  萱阳给陆辰整理了下头上的树叶,又低下身子让陆辰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二人脚步声越走越近时,顾书瑶和容温才转过身,顾书瑶夸张道:“诶,公主和六殿下也在。”说完,她和容温给他们行了礼。

  就算容温和顾书瑶再故作自然,萱阳心里也羞燥,不是从正门来,那只能是钻墙角的那个狗——呸,墙角的那个洞,萱阳看了她们一眼:“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顾书瑶直接上前拉着她:“公主,这树上的桃子可甜了,你过来尝尝。”萱阳蹙紧的眉松了些,跟着顾书瑶去摘桃。

  陆辰一直站在容温身边,用肉嘟嘟的小手扯着容温的衣袖,一副乖乖的模样,问她:“姐姐,你能给我个桃子吃吗?”陆辰眼巴巴看着容温手中刚摘下的桃子问她。

  容温没说话,只是递给叶一让她去清洗了再给陆辰吃。

  容温还要去摘桃子,陆辰的小手还一直扯着她,不肯松开,非常热情道:“我帮姐姐一起摘。”他个头低,就算踮起脚也摸不到桃子,容温只淡淡回他:“你摘不到,拿着竹篮吧。”

  陆辰很高兴的接过竹篮,容温走一步他就跟一步的在后面,容温垂眸看了他一眼,问他:“你是想来摘桃子,才从那里钻过来的?”

  陆辰点头:“我在皇家别苑里瞧着这桃树上的果子红红的,就想吃,下人说要来摘,萱阳姐姐不让,我们就自己过来了。”

  容温默了默,又低声道:“你母妃也在皇家别苑吗?”陆辰嗓音甜甜软软的:“在啊,姐姐想见我母妃吗?”

  容温对他晃了晃脑袋:“不想。”说完,叶一也已洗过桃子走来,将手中的桃子递在陆辰手中:“六殿下,拿着吃吧。”叶一看着陆辰喜欢容温,心里也高兴。

  毕竟是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两个人,自然是亲近

  的。

  陆辰接了桃子,容温对叶一道:“带六殿下去别处逛逛,这别苑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不等叶一应下,陆辰对着容温不愿的哼哼了两声,将口中的桃子脆脆的嚼完才道:“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块。”

  一如在醉仙楼那次,容温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她不愿看到陆辰,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叶一,淡声道:“你们摘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她转身就走,身后的陆辰唤了她好几声姐姐,容温未回身理他,只加快了步子,不远处的顾书瑶不解的问叶一:“表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回去了。”

  叶一为自家姑娘解释着:“姑娘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顾书瑶轻轻‘哦’了声,目光落在远处的身影上,直至不见,她也没什么心思再摘桃子了,可萱阳公主和六殿下都在,她又不能不陪着。

  直到临近午时,陆辰提了一竹篮的桃子,男童胖嘟嘟的小手用劲的提着,不肯给别人,顾书瑶请他们在别苑里用午膳,萱阳回绝了,就要回隔壁皇家别苑,陆辰在身后唤她:“姐姐,你去那里做什么,咱们再钻回去啊。”

  萱阳脸色一黑:……

  顾书瑶垂眸不说话,只憋着笑。

  最后,萱阳走了三藏苑的正门,陆辰又从狗洞里钻了回去,顾书瑶直到和容温一起用午膳时,还忍不住的笑:“表妹,你都不知道,当时萱阳公主的脸色有多难看,这六皇子可真可爱。”

  容温附和的笑了下,垂眸用着面前的虾仁粥。

  其实,她今儿从桃林回来时,遇到了贵妃娘娘,她心急如燎的寻找着陆辰,也不知是为何那般着急。

  当时,容温躲在一处游廊处偷偷看着,她的梦魇之症日日用药却不见轻,那会儿看着苏盈时,手心已不觉间被指甲攥的沁红,虽然她知道母亲对陆辰很是关心,可当亲眼所见,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她真的不是生性淡漠。

  着急的模样,似是陆辰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容温怔怔的看了许久,直至贵妃娘娘的身影走远,她吩咐别苑里的下人去告诉她,六殿下和萱阳公主在桃林里摘桃子,也不知为何,母亲并未再去寻他们。

  想来,是那下人多嘴说了句,容姑娘也在。

  所以,她才又出了三藏苑。

  ——

  夜间,容温沐浴后就早早睡下了,顾慕亥时回到别苑后,径直来了她这里,屋内是熄了灯的,可小厨房里的烛火却亮着,净思上前去问时,却见花一一边啜啜泣泣的在抹眼泪,一边在煎药,净思问了她一番,花一走出小厨房,对顾慕行礼道:“是我家姑娘又梦魇了,还把晚膳用的吃食都给吐了出来,之前大夫说若按平日的剂量不足以安眠,可再加些,我就又在煎药了。”

  花一年纪小,也是曾听人说梦魇之症若是严重了,很有可能疯傻,她见姑娘脸色惨白,一时害怕,煎药的时候就忍不住落了泪。

  今夜并无月光,顾慕的神色在昏暗中

  冷沉,吴院使昨日才来给她搭过脉,怎会又严重了?他吩咐花一:“去屋内通传。”

  花一手中还拿着煽火的蒲扇,步子极快的走进了里间,屋内只床榻边的小几上燃了豆烛火,叶一在往铜兽炉里添安神香,看着花一道:“怎慌慌忙忙的,药煎好了?”

  花一回:“是二公子来了,让进来通传。”

  叶一朝着窗外看了眼,都这个时辰了,二公子怎得来了?她看向倚在迎枕上闭目的容温:“姑娘,二公子来了。”容温听到了,这会儿她因着梦境着实心绪有些不平,默了默回道:“问他是否有急事,若无急事,明日再说吧。”

  叶一轻叹,她家姑娘自落水后情绪不好,这人一旦夜间睡不好,自是什么都不好了,叶一给花一递了个眼神:“去与二公子回话吧。”

  花一从屋内走出来,只见二公子站在夜色中,眉目间缀满了忧心,就算是院中的烛火泛着暖光,也掩不住二公子神色间的冷沉,花一胆子小,被顾慕身上的矜冷之气吓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只低声道:“姑娘问,二公子是否有急事?”

  花一话落,顾慕抬眸透过窗牖向屋内望去,似是能窥见里间神色不佳的女子,他开口道:“药还有多久煎好?”

  花一垂眸,依旧不敢看眼前矜贵高大的男人,只道:“马上就好。”

  顾慕让花一将药从小厨房里端出,他接过花一手中的药走至外间时,比平日里略沉的嗓音唤了容温的名字:“容温。”他话落,容温一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中衣,开口问他:“二表哥可是有事?”

  屋内有片刻的寂静。

  容温见外面没了话语声,正要示意叶一出去瞧一眼时,顾慕颀长的身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神色平和,眸光深邃,就算夜间进了女子的闺房也是一副朗月清风正气凛然的模样。

  容温又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自动将他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区分开,低声道:“怎么了?”

  顾慕看了眼一旁的叶一,叶一迟疑着看向她家姑娘,随后退出去,片刻,里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一直不说话,容温不由得秀眉微蹙,垂眸也不言语了。

  顾慕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俯身将修长的指节落在容温额头,神色略显舒展,随后坐在床榻边上,垂眸看着容温,将她因梦魇而显露于面的情绪都看在眼底,嗓音平和道:“听吴院使说了你的魇症,来看看你。”

  容温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肯定既憔悴又狼狈,被他这样直直的看着,不自觉的就会有情绪,嗓音低低的道:“我知二表哥是关心我,可夜色深了,二表哥是世家公子典范,又官至中书令,难道不知晓男子夜间进女子闺房——不妥。”容温咬唇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其实,容温这会儿心里因着梦魇很是烦躁,适才倚在迎枕上闭目也是为了不把气焰撒在叶一身上,这会儿看到顾慕进来,就忍不住的想要在他身上出气。

  顾慕看着她这副虚弱又支离破碎的模样,立于身侧的手掌青筋微显,克制着将她拥进怀

  中的欲望,他嗓音温润道:在宫中耽搁了时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以至于回到这里天色都暗了,夜间进来是我的不对,”他顿了顿,嗓音又放温和些:“所谓梦魇,不过是心病,你并非愚钝之人,该知心病要连根解。”

  容温闻言抬眸看着他。

  顾慕嗓音里带了些许轻哄:“三藏苑附近有月儿湖,从明日开始,我教你游水。”

  许是深居高位太久,顾慕的话语里虽是带着哄劝,却又难免带着些强势的命令,一时间‘游水’二字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对着容温劈头盖过来,容温本就心间烦躁,适才说他不该进她屋内,如打在棉花上,这会儿烦躁如藤蔓一般缠在心间,直接带着情绪打断顾慕的话:“我不学。”

  她情绪激动,顾慕观着她紧蹙的眉,以及惨白的脸颊,冷白指节抬起落在容温的眉心处,当容温以为她又要一拳打在棉花上时,顾慕指腹间的动作很温柔的将她蹙起的眉抚平,口中的话却强势坚定:“你的魇症越来越重,由不得你。”

  容温:……

  他,他在说什么?容温被他这句强势到极点的话气的唇瓣翕动,终于把心中闷燥的气焰发出来:“谁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她带着情绪吼了两声,随后坐直了身子,将顾慕落在她眉间的手给打开。

  顾慕神色不变,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极为好脾气道:“我是你兄长,自是可以管你的事。”

  容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他:“我曾需要你帮我的时候,你这个兄长去哪了?”说到这里,容温自觉失言,情绪也有些失控,皱眉道:“我要歇着了,你出去。”她抬手在顾慕肩上狠狠的推了下,只是,她这会儿的那点子力气根本推不动他。

  随后,容温就整个人钻进被褥里,将头给蒙了起来,不看他,也不听他说出口的话,屋内静默了片刻,只有那盏昏暗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顾慕怔神片刻,这是在跟他算旧账,讨当初顾谭的事没帮她?

  几息后,顾慕抬手掀开了被褥一角,语气中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妥协:“把药用了再睡。”

  容温:……

  他竟然还没走?

  她的气虽撒了,气焰却还旺,闻言猛地坐起身,就要侧首去端一旁的药碗,适才钻进被褥时本整理好的中衣有些许的歪斜,隐约透出了小衣的一角,她情绪太盛,没注意到,只想喝了药赶他走。

  顾慕却先她一步将小几上的药碗端起,眸光微沉,侧过身去嗓音平淡的提醒她:“你的衣服。”

  容温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急忙将中衣又给拢好,心里的火气更大,上次在梅林被他看到也就看到了,今儿在她自个的屋子里也能被他看到,她整理好后,语气不善道:“把药给我。”

  凶凶的,跟只发怒的河豚一样。

  顾慕侧过身来,冷白指节已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喂到她面前,嗓音平和道:“我喂你。”

  容温:……

  她直接将药碗从他手中夺过来,差点把药汁颠簸的洒出去,这会儿也不怕苦了

  ,直接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药碗都不递给他,直接‘砰’的一声放在小几上,又钻进被褥里蒙住了脑袋。

  ……

  顾慕走出屋子的脚步声很轻,容温并不知晓,待她睡不下再掀开被褥时,床边已没了人,她咬唇轻叹了声,这会儿才觉得适才脾气有些大,可若是再来一次,她应还是会这么给他甩脸子。

  这边顾慕走出院子后,净思吓了一跳,跟在公子身边多年,他头一回见公子脸色如此难看,从前无论是在侯府应付大夫人的各种话亦或是在朝堂中处理任何公务,他家公子一向从容应对,神色间永远都是平和淡然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

  而且,以他对公子的了解,公子生气不悦时,应该神色间没什么情绪显现才对,越让人瞧不出来越是波涛汹涌,此时,却是都写在了脸上。

  净思在心中暗叹,朝着院内看了一眼,定是表姑娘欺负他家公子了。

  可,表姑娘能欺负得住公子吗?

  回到书房,顾慕直到子时还在处理公务,净思在一旁忍不住劝道:“公子,早些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去上朝呢。”他家公子要来别苑里住,这地方离得皇宫多远啊,要多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顾慕未言语,一炷香后,他将一封信递给净思,吩咐道:“传去锦州。”

  净思接过来,传去锦州,那也就是给三爷顾谭的信了。

  净思刚收下信,顾慕又递过来一张纸:“拿去厨房,日后她的膳食就按这上面做。”

  净思又上前接下,垂眸看了眼,多嘴的问了句:“公子写的食谱可是对表姑娘的魇症有益处?”

  顾慕一边将手中笔放回笔架,一边没什么情绪的淡声道:“食谱上皆为五行属木的食物,木克土,她该多吃些。”

  净思:……???

  净思待他家公子歇下后,特意点灯去查了下,木克土,命中土多的人性格执拗,不听他人意见,做事刻板——净思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念了出来,看来,表姑娘真的是欺负他家公子了,都欺负的公子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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