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交易
这算什么？自己这是被薛文昊买了？即使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任鑫还愚蠢地坚守着自己那条可怜的底线。
虽然说男公关的工作本身的性质就已经变味了,但在任鑫的认知里,它至少算是一份工作，靠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换得金钱。而平白地拿了薛文昊的钱,那这份钱的性质就变味了。
“我不要你的钱。”
“呵,觉得我钱脏？你以为里面那钱有多干净！出来卖的，还装什么！”
“薛文昊！”一句话，直接戳中了任鑫的死穴,任鑫几尽嘶吼了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薛文昊讥笑道。
任鑫整个人都颤抖着，薛文昊毫不留情地撕掉他最后一层的遮羞布，但他无法反驳。
“既然是卖，你卖他们，跟卖我，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任鑫终于崩溃了。
薛文昊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任鑫,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上来开车，愣着干嘛,别跟我说你没驾照？”
驾照，任鑫自然是有，高考考完那个暑假,被蒋辰拉去陪他一起学车考驾照，结果任鑫一次性过了，蒋辰科二考了三次,科三考了五次，差点要回去重新报名。只不过拿到驾照后，任鑫便再也没摸过车。
“有，但很久没开了。”
“没事，这是自动挡，全程挂D挡开吧。”薛文昊揉了揉太阳穴，晚上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被任鑫气得，现在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任鑫坐上驾驶座，点火，挂挡，启动，这车还没往前开一米，边上的薛文昊突然吼道：“停车！”吓得任鑫一脚刹车，随着惯性，他脑袋撞到了方向盘上。
一样的口吻，这让任鑫想起学驾照时候必然会有的被教练怒吼的经历。
“安全带啊！你到底有没有学过驾照？”
被这么一提醒，任鑫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系安全带，难怪上车后，车里一直响着提示音。任鑫赶紧扣上安全带，回忆了下开车前的步骤，终于放心地开了起来。
新手司机第一次上路，任鑫紧张地双手都湿了，一路三十码的龟速，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跟着导航开到了薛文昊住的公寓。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停好了车，一路担心又被薛文昊臭骂，结果后来一旁的薛文昊出奇的安静，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薛文昊睡着了。
算算，认识薛文昊前后也就半年，两人是同学还是室友，可任鑫却从没有认真看过薛文昊，以至于他都记不起来薛文昊是不是戴眼镜，头发是卷还是直。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毫无防备地睡在座椅上的薛文昊，让任鑫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其实，薛文昊的五官长得并不差，只是平日里他那乖张冲动的个性，给人留下了太强烈的印象，以至于没人注意到，薛文昊其实长得还挺帅的。
跟他的个性一样，薛文昊的五官有很强的入侵感，看着这脸，就知道这人不好相处。古人说，相由心生，倒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我这么久想干嘛？”明明睡着了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着实吓了任鑫一条，“想杀了我？那你就更加拿不到钱了。”
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不好吗？一开口直接将那一丝好不容易攒得好感瞬间摔得粉碎。
“到了，我，就想叫你。”任鑫说这话，明显地底气不足。
“哦。”好在薛文昊并未察觉，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任鑫也随着下了车，见薛文昊并未停留，便小跑地追了上去，把钥匙还给了薛文昊。“这是钥匙，你也到家了，那我先回去了。”
薛文昊并没有接，而是怀疑地看着任鑫，带着质疑地口味道，“你回去干吗？我让你回去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任鑫，难道刚才我没说清楚嘛，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了，我买了你，也就是说你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属于我的，除非得到我的允许，否则，你不能走。”
薛文昊嘴角微微上扬，任鑫熟悉这个笑，每次薛文昊这么笑，说明他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了。
“我只是在为你工作。”
“不，我还是换种方式说吧，我是买了你，而不是聘用你，你跟我签的是卖身契而不是劳务合同，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及双休什么的员工福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付你的是卖身钱，而不是薪资。当然，现在这笔交易还不算完全达成，如果你想反悔，你现在回去，就再也不用来了。”薛文昊说道。
“我知道了。”纵使各种不情愿，任鑫还是逼迫自己忍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被薛文昊救出火坑还是被他推入了炼狱。
“走吧，上楼。”
这是薛文昊在外面的公寓，是他被薛老爷子赶出起源后另外购置的房子。当薛文昊打开门点亮了灯，任鑫还是被这屋子里的景象给震慑到了。
空旷的两百平大平层，没有任何分隔，只是被简单地粉刷了下墙壁，地上铺了花岗岩地砖，除此之外，并未做任何装修。薛文昊只是往里面塞了点沙发、床、桌子这类必备的家具和电器，除此之外，空旷地就像是被废弃的楼房。
这，根本没有一点所谓家的气息。
而事实上，薛文昊只是把这里当做偶尔睡一晚的临时居所，他现在待在他那办公室的时间都比这里多。
“我饿了，给我煮点吃的。”薛文昊把钥匙往桌上一甩，自己便倒在了沙发上，“哦，我倒忘了，冰箱里好像没有食材，你去楼下便利店给我去买点吧，钱在玄关柜子一层的抽屉里，以后日常开销的钱都可以从那里拿，如果没了，就提前跟我说，我会准备好的。”
不知道为何，听到薛文昊开始给他分配工作，任鑫莫名地舒了口气。果然，自己在他这边也就是佣人的角色，就像他之前在寝室里那样。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能有什么食材，任鑫找了一圈，最终买了几袋泡面回来。原本想着冰箱里也许还有点存粮，结果回去打开一看，这冰箱被买回来后根本就没用过，连插头都没有被插上。而什么都不懂薛文昊就往里面放了一打啤酒，保持着其原本的温度。
“太晚了，先将就着吃点泡面，明天我去超市去买点东西回来。”
任鑫把煮好的泡面端到了薛文昊面前，看到薛文昊明显的一脸嫌弃，可最终还是没说乖乖地吃了起来，最后居然连一口汤都没剩，全吃完了，这让任鑫看得无比诧异。
这家伙，难道没吃晚饭？
薛文昊吃完，走到衣柜前翻出套睡衣，然后走进了浴室。
任鑫再次看了一圈这个房子，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张床。虽然薛文昊的大床足够睡两个人的，但任鑫宁愿睡地上也不想跟他同床。
半小时后，薛文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任鑫依旧傻站着，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你又不是维纳斯，别跟做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真碍眼。”
“晚上，我睡哪？”任鑫终于问出了他想了足足半小时的问题。
“除了沙发你还想睡哪？哪怕我床再大，也不可能给你睡的，收齐你那肮脏的想法！”
肮脏的想法？呵，你想多了，我根本不想睡你的床。
“提前跟你申请下，明天白天我要回去一下，拿下行李。”显然，跟薛文昊的这个交易里，自己扮演着跟在少爷身后的贴身仆人，按薛文昊的意思，接下来自己要住在这儿了。
“嗯，那你今晚怎么办？你有带衣服过来？”薛文昊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
临时被薛文昊带到了这里的任鑫，除了原本就穿着的这身衣服，根本没有带任何换洗衣服，跟别说是睡衣了。打小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任鑫比谁都不能忍受不洗澡就睡觉的，可今天他没办法，尤其薛文昊这房子客厅卧室直通，没有一丝遮拦，任鑫想裸睡都不信。
“算了，今晚我就不洗了。”
“不洗你就睡阳台去！”
任鑫闹不明白薛文昊又在作什么，他自己曾经有次喝醉酒回寝室，直接倒头就睡的，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
薛文昊见任鑫依旧伫在那儿，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走回到他的衣柜前，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件T恤和裤衩丢给了任鑫，“真麻烦，今晚就借你穿我的。”
任鑫拿着衣服，便走进了浴室。
薛文昊的浴室门根本没有装锁，难不成他还差买锁的这俩钱嘛？任鑫才洗了一半，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抓紧了浴帘。
“你，有事？”
“给你送内裤，不用谢，明天记得买条新的还我。”薛文昊傲娇地说完，便走了出去。
之后，一切终于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任鑫躺在沙发上，结束了这纷繁混乱的一天。前一天的自己何曾会想到，这天过后，他会搬进薛文昊的住所，签订不平等条约，成了他的仆人。
而在这黑暗房子的另一头，薛文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外头沙发上的任鑫睡得香甜，而自己直接失眠了一个晚上。
自作孽，不可活。
许是昨天一天过得太累，任鑫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而薛文昊早已走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就像进贼了一样。
呵，还真是薛文昊一如既往的风格。
直到中午，任鑫才整理完被薛文昊翻乱的衣柜，将换洗好的脏衣服全洗好晾晒好，出门，回魅蓝拿自己的行李。
陈枫以为任鑫为了还钱又找了份新的工作，体谅他的难处，还提出开车送任鑫，但被任鑫婉言相拒了。
“过完年回来啊，哥给你加工资！”
任鑫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与陈枫和酒吧里其他同事告别，只有他知道，这一别，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了。
任鑫刚回到住处，却见到楼下停了辆卡车，还以为楼里哪户人家在搬家，任鑫注意了一眼，便没在意，结果电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几个工人搬着一些个家具部件，等在了门口。“这里是薛先生的家吗？”
“有事？”
“薛先生早上在我们那订了张床，要求今日送到。”
没想到薛文昊算有心，还帮他买了床。总算不用在沙发上睡过夜了，不得不说，早上醒来，腰背酸得简直散了架一样。
任鑫开了门，让那些工人把床搬进去安装好，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免得招薛文昊烦，任鑫让人把床挪到了对角，要是薛文昊不介意，他还想买个屏风或者装个帘子，最好是直接砌堵墙。
这人世间由无数个轮回构成，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两个人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这次是从学校宿舍搬到了薛文昊的公寓，而原本的室友兼同学，现在却成了薛文昊的奴隶。在这个奴隶制度被消灭的2500年后，他这个被五十万买断的奴隶，一脚将人类社会发展文明又踢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任鑫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是一份文件，拿到的时候，任鑫就猜出来会是什么，薛文昊大概是苦思冥想了一天才写好了这份卖身契，一份被剥夺了所有权利，只留下无条件履行薛文昊任何命令的义务卖身契。
毕竟不是奴隶社会，这份不平等条约，即使任鑫签了，也得不到法律的支持，但到底薛文昊答应支付他五十万，该还的债，终究要还。
就在这时，任鑫的手机一响，薛文昊发来了讯息。
[文件收到了吧，里面还有一张卡，有五十万。你签好后寄过来，我把密码给你。
任鑫这才发现，文件袋里还有一个信封，里面装了张银行卡。
任鑫最后还是一咬牙，签下了这份卖身契，然后寄回给薛文昊了。抬头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而薛文昊没让他直接把文件交给他而是多此一举地发快递，难道这人今晚不回来了？
[你晚上还回来吗？要不要给你准备晚饭？
过了整整半小时，薛文昊才回了信息。
[那你把晚饭给我送来公司。
Excuseme？算我多嘴。
任鑫不得不把已经放进冰箱里的食材都拿了出来。只要做了就行了，至于薛文昊爱不爱吃合不合口味，就不在任鑫的考虑范围内了。
随后，薛文昊给他发了个地址，到了后，任鑫发现是一幢普通的写字楼，到达八楼，开门便看到一个写着昊凰娱乐文化有限公司边上是一直凤凰一样的图案，看来是这儿没错了，也就薛文昊，会把口袋妖怪里的火焰鸟简化了下当做公司徽标的。
只不过任鑫有个疑问，这是起源的子公司吗？为何不是在起源大楼里，而是随便地在外面租了层楼办公。
想不明白，任鑫便推门进去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六点，但公司里依旧亮如白昼，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活着。任鑫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便悄悄地走了进去，结果反倒被人给喊住了。
“你谁啊，怎么招呼都不打就随便进人公司的？”说话的是一个妹子，大概是忙碌之中抬头休息了一下，却看到走进去一个陌生人，立马把人给叫住了。
“我是来送晚餐的，薛文昊在哪里？”
妹子的表情微变，用手指了指，“直走左拐走到底，最里面那间。薛总应该在开会，把外卖交给他秘书徐小姐就可以了。”
任鑫礼貌地点点头，“谢谢。”
只是任鑫刚一转身，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轻呼，接着是几个女孩子交头接耳的声音。
“我去，哪家外卖啊，居然叫小帅哥来送，真是暴殄天物。”
“你快去问问，改天我们也叫。”
看来薛文昊选的人也就这样，任鑫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外面那些女孩子毫无营养的话。
任鑫最后将晚餐交给了那个姓徐的秘书，不过在他正要走的时候，徐小姐叫住了他：“先生，稍等，这是薛总让我转交给你的。”
任鑫看着这个眼熟的信封，猜到了这里面是什么。
周日下午，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任鑫独自一人赶了过去，可到了那，只有一个看着就十五六岁大的男孩，正蹲着在抽烟。
见任鑫来了，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丢，流里流气地问道，“任鑫？”
任鑫点点头。
“跟我来吧。”
也许这个龙哥对心理有过研究，只派了个少年过来跟任鑫接应，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我们这是去哪？”跟着那少年穿过了一个街道，在狭窄的弄堂里前行，任鑫总觉得不像是带他去交易战场。
“银行。”少年直截了当道，“你没带现金，龙哥说，多半是带着卡或者支票，所以要去银行验证下金额，没问题了才能放人。”
说话间，便到达了一家银行门口。
都到了这儿了，任鑫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将两张卡的余额都查询给那少年看过后，少年便走到一旁给那个龙哥打电话了。
然后，他们在银行外等了一刻钟，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开了过来，一脚刹车，停到了面前。
窗户被摇下，一只纹满了纹身的胳膊横亘在车窗上，车窗内探出个带着墨镜的壮汉，盯着任鑫看了一会，这才张开他那被烟渍染得一排黑的牙，笑道：“不错啊，小子，这么快就筹到钱了，你可比你妈有本事。”
“她人呢？”
龙哥给他手下使了个眼色，面包车的门被人拉开了，一个男人伸手往里头一拽，把一个中年妇女拉了出来。
凌乱的头发，沧桑憔悴的面容，看来这几天女人过得不怎么好。
“卡给我，我们就放人，钱货两清。”
薛文昊瞪了女人一眼，咬着牙，走了过去，把卡交给了龙哥，“密码写在信封背面。”
然而那龙哥突然手一翻，抓住了任鑫的手腕，“你妈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劝你跟她断干净。小子，我欣赏你，要不跟龙哥我混吧，以后你妈的事你再也不用操心了。”
“龙志冲，他是我儿子，放开你的脏手！”女人突然癫狂地怒吼道。大抵是任鑫帮他还上了钱，女人终于能硬气地吼出来了。
“只听说过坑爹的儿子，到没听说过坑儿子的妈。廖慧芳，你可是让我打开了眼界。”龙哥的一句话，堵着女人没了声音。
然后车里的人踹了一脚，直接把女人从车上踹了下去，听那声响，不用看也知道这一下摔得不轻。
任鑫将一切看在眼里，平静地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可任鑫从她面前走过，没做任何停留。
“欠条呢？”
龙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然后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给了任鑫，“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龙哥冲着任鑫一笑，一口黄牙连中午黏在牙齿缝上的菜叶都看得一清二楚。任鑫强忍住反胃的恶心感接了过来，若不是这张价值一百万的欠条，他真的想直接丢了。
然后，龙哥带着他的人走了。
女人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揉着被摔痛了的膝盖，然后余光瞥见面前停了一双鞋。
女人抬起头，落日的余晖打在任鑫身后，将人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是从小养大的儿子，但这一刻，觉得无比陌生。
任鑫蹲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女人，宛若没有感情的木偶。
女人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别用这种没规矩的眼神看我。”
“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都说父母养育之恩无以报答，可我现在回头想想，你好像从没养过我。这一百万，就当还你给予我的这条性命，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任鑫说完，站了起来，睥睨地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然后歇斯底里，“任鑫，你这个不孝子！”
“你不配。”
任鑫走了，干脆而决绝。一直以来禁锢在他身上，压制着他喘不过气来的伦理道德，随着这一声“你不配”而灰飞烟灭。
连最后的观众都离场了，女人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顺手弹去裤子上的灰尘，嘴里咒骂了一声，又像个没事人一般走了。
再也不能给她钱，这个儿子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刚走到街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拦在了她面前，低着头走路的女人直接被吓了一跳，当街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怎么开车的啊，会不会开车，开这么快，急着投胎啊！”
结果车上突然跳下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二话不说，就把女人抓上了车，前后只不过十秒，车和人都不见了。
半小时后，在京城某不起眼写字楼里，还在跟下属讨论最后定稿方案的薛文昊收到两条信息。
[人已抓到，按照计划，连夜送往瑞丽过境入缅甸，保证再也回不来了。
[对了，另一组追阿龙的，慢了一步，人带着钱跑了，但从他女友那找到个他前不久送他女友的房产证，就当是赔薛少你的钱。
薛文昊嘴角一勾，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
一百万，换了套房子再加个人，这笔买卖似乎没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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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男公关的工作本身的性质就已经变味了,但在任鑫的认知里,它至少算是一份工作，靠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换得金钱。而平白地拿了薛文昊的钱,那这份钱的性质就变味了。
“我不要你的钱。”
“呵,觉得我钱脏？你以为里面那钱有多干净！出来卖的，还装什么！”
“薛文昊！”一句话，直接戳中了任鑫的死穴,任鑫几尽嘶吼了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薛文昊讥笑道。
任鑫整个人都颤抖着，薛文昊毫不留情地撕掉他最后一层的遮羞布，但他无法反驳。
“既然是卖，你卖他们，跟卖我，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任鑫终于崩溃了。
薛文昊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任鑫,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上来开车，愣着干嘛,别跟我说你没驾照？”
驾照，任鑫自然是有，高考考完那个暑假,被蒋辰拉去陪他一起学车考驾照，结果任鑫一次性过了，蒋辰科二考了三次,科三考了五次，差点要回去重新报名。只不过拿到驾照后，任鑫便再也没摸过车。
“有，但很久没开了。”
“没事，这是自动挡，全程挂D挡开吧。”薛文昊揉了揉太阳穴，晚上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被任鑫气得，现在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任鑫坐上驾驶座，点火，挂挡，启动，这车还没往前开一米，边上的薛文昊突然吼道：“停车！”吓得任鑫一脚刹车，随着惯性，他脑袋撞到了方向盘上。
一样的口吻，这让任鑫想起学驾照时候必然会有的被教练怒吼的经历。
“安全带啊！你到底有没有学过驾照？”
被这么一提醒，任鑫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系安全带，难怪上车后，车里一直响着提示音。任鑫赶紧扣上安全带，回忆了下开车前的步骤，终于放心地开了起来。
新手司机第一次上路，任鑫紧张地双手都湿了，一路三十码的龟速，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跟着导航开到了薛文昊住的公寓。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停好了车，一路担心又被薛文昊臭骂，结果后来一旁的薛文昊出奇的安静，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薛文昊睡着了。
算算，认识薛文昊前后也就半年，两人是同学还是室友，可任鑫却从没有认真看过薛文昊，以至于他都记不起来薛文昊是不是戴眼镜，头发是卷还是直。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毫无防备地睡在座椅上的薛文昊，让任鑫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其实，薛文昊的五官长得并不差，只是平日里他那乖张冲动的个性，给人留下了太强烈的印象，以至于没人注意到，薛文昊其实长得还挺帅的。
跟他的个性一样，薛文昊的五官有很强的入侵感，看着这脸，就知道这人不好相处。古人说，相由心生，倒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我这么久想干嘛？”明明睡着了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着实吓了任鑫一条，“想杀了我？那你就更加拿不到钱了。”
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不好吗？一开口直接将那一丝好不容易攒得好感瞬间摔得粉碎。
“到了，我，就想叫你。”任鑫说这话，明显地底气不足。
“哦。”好在薛文昊并未察觉，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任鑫也随着下了车，见薛文昊并未停留，便小跑地追了上去，把钥匙还给了薛文昊。“这是钥匙，你也到家了，那我先回去了。”
薛文昊并没有接，而是怀疑地看着任鑫，带着质疑地口味道，“你回去干吗？我让你回去了？”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任鑫，难道刚才我没说清楚嘛，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了，我买了你，也就是说你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属于我的，除非得到我的允许，否则，你不能走。”
薛文昊嘴角微微上扬，任鑫熟悉这个笑，每次薛文昊这么笑，说明他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了。
“我只是在为你工作。”
“不，我还是换种方式说吧，我是买了你，而不是聘用你，你跟我签的是卖身契而不是劳务合同，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及双休什么的员工福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付你的是卖身钱，而不是薪资。当然，现在这笔交易还不算完全达成，如果你想反悔，你现在回去，就再也不用来了。”薛文昊说道。
“我知道了。”纵使各种不情愿，任鑫还是逼迫自己忍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被薛文昊救出火坑还是被他推入了炼狱。
“走吧，上楼。”
这是薛文昊在外面的公寓，是他被薛老爷子赶出起源后另外购置的房子。当薛文昊打开门点亮了灯，任鑫还是被这屋子里的景象给震慑到了。
空旷的两百平大平层，没有任何分隔，只是被简单地粉刷了下墙壁，地上铺了花岗岩地砖，除此之外，并未做任何装修。薛文昊只是往里面塞了点沙发、床、桌子这类必备的家具和电器，除此之外，空旷地就像是被废弃的楼房。
这，根本没有一点所谓家的气息。
而事实上，薛文昊只是把这里当做偶尔睡一晚的临时居所，他现在待在他那办公室的时间都比这里多。
“我饿了，给我煮点吃的。”薛文昊把钥匙往桌上一甩，自己便倒在了沙发上，“哦，我倒忘了，冰箱里好像没有食材，你去楼下便利店给我去买点吧，钱在玄关柜子一层的抽屉里，以后日常开销的钱都可以从那里拿，如果没了，就提前跟我说，我会准备好的。”
不知道为何，听到薛文昊开始给他分配工作，任鑫莫名地舒了口气。果然，自己在他这边也就是佣人的角色，就像他之前在寝室里那样。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能有什么食材，任鑫找了一圈，最终买了几袋泡面回来。原本想着冰箱里也许还有点存粮，结果回去打开一看，这冰箱被买回来后根本就没用过，连插头都没有被插上。而什么都不懂薛文昊就往里面放了一打啤酒，保持着其原本的温度。
“太晚了，先将就着吃点泡面，明天我去超市去买点东西回来。”
任鑫把煮好的泡面端到了薛文昊面前，看到薛文昊明显的一脸嫌弃，可最终还是没说乖乖地吃了起来，最后居然连一口汤都没剩，全吃完了，这让任鑫看得无比诧异。
这家伙，难道没吃晚饭？
薛文昊吃完，走到衣柜前翻出套睡衣，然后走进了浴室。
任鑫再次看了一圈这个房子，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张床。虽然薛文昊的大床足够睡两个人的，但任鑫宁愿睡地上也不想跟他同床。
半小时后，薛文昊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任鑫依旧傻站着，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你又不是维纳斯，别跟做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真碍眼。”
“晚上，我睡哪？”任鑫终于问出了他想了足足半小时的问题。
“除了沙发你还想睡哪？哪怕我床再大，也不可能给你睡的，收齐你那肮脏的想法！”
肮脏的想法？呵，你想多了，我根本不想睡你的床。
“提前跟你申请下，明天白天我要回去一下，拿下行李。”显然，跟薛文昊的这个交易里，自己扮演着跟在少爷身后的贴身仆人，按薛文昊的意思，接下来自己要住在这儿了。
“嗯，那你今晚怎么办？你有带衣服过来？”薛文昊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
临时被薛文昊带到了这里的任鑫，除了原本就穿着的这身衣服，根本没有带任何换洗衣服，跟别说是睡衣了。打小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任鑫比谁都不能忍受不洗澡就睡觉的，可今天他没办法，尤其薛文昊这房子客厅卧室直通，没有一丝遮拦，任鑫想裸睡都不信。
“算了，今晚我就不洗了。”
“不洗你就睡阳台去！”
任鑫闹不明白薛文昊又在作什么，他自己曾经有次喝醉酒回寝室，直接倒头就睡的，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
薛文昊见任鑫依旧伫在那儿，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走回到他的衣柜前，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件T恤和裤衩丢给了任鑫，“真麻烦，今晚就借你穿我的。”
任鑫拿着衣服，便走进了浴室。
薛文昊的浴室门根本没有装锁，难不成他还差买锁的这俩钱嘛？任鑫才洗了一半，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抓紧了浴帘。
“你，有事？”
“给你送内裤，不用谢，明天记得买条新的还我。”薛文昊傲娇地说完，便走了出去。
之后，一切终于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任鑫躺在沙发上，结束了这纷繁混乱的一天。前一天的自己何曾会想到，这天过后，他会搬进薛文昊的住所，签订不平等条约，成了他的仆人。
而在这黑暗房子的另一头，薛文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睁睁地看着躺在外头沙发上的任鑫睡得香甜，而自己直接失眠了一个晚上。
自作孽，不可活。
许是昨天一天过得太累，任鑫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而薛文昊早已走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就像进贼了一样。
呵，还真是薛文昊一如既往的风格。
直到中午，任鑫才整理完被薛文昊翻乱的衣柜，将换洗好的脏衣服全洗好晾晒好，出门，回魅蓝拿自己的行李。
陈枫以为任鑫为了还钱又找了份新的工作，体谅他的难处，还提出开车送任鑫，但被任鑫婉言相拒了。
“过完年回来啊，哥给你加工资！”
任鑫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与陈枫和酒吧里其他同事告别，只有他知道，这一别，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了。
任鑫刚回到住处，却见到楼下停了辆卡车，还以为楼里哪户人家在搬家，任鑫注意了一眼，便没在意，结果电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几个工人搬着一些个家具部件，等在了门口。“这里是薛先生的家吗？”
“有事？”
“薛先生早上在我们那订了张床，要求今日送到。”
没想到薛文昊算有心，还帮他买了床。总算不用在沙发上睡过夜了，不得不说，早上醒来，腰背酸得简直散了架一样。
任鑫开了门，让那些工人把床搬进去安装好，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免得招薛文昊烦，任鑫让人把床挪到了对角，要是薛文昊不介意，他还想买个屏风或者装个帘子，最好是直接砌堵墙。
这人世间由无数个轮回构成，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两个人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这次是从学校宿舍搬到了薛文昊的公寓，而原本的室友兼同学，现在却成了薛文昊的奴隶。在这个奴隶制度被消灭的2500年后，他这个被五十万买断的奴隶，一脚将人类社会发展文明又踢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任鑫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是一份文件，拿到的时候，任鑫就猜出来会是什么，薛文昊大概是苦思冥想了一天才写好了这份卖身契，一份被剥夺了所有权利，只留下无条件履行薛文昊任何命令的义务卖身契。
毕竟不是奴隶社会，这份不平等条约，即使任鑫签了，也得不到法律的支持，但到底薛文昊答应支付他五十万，该还的债，终究要还。
就在这时，任鑫的手机一响，薛文昊发来了讯息。
[文件收到了吧，里面还有一张卡，有五十万。你签好后寄过来，我把密码给你。
任鑫这才发现，文件袋里还有一个信封，里面装了张银行卡。
任鑫最后还是一咬牙，签下了这份卖身契，然后寄回给薛文昊了。抬头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而薛文昊没让他直接把文件交给他而是多此一举地发快递，难道这人今晚不回来了？
[你晚上还回来吗？要不要给你准备晚饭？
过了整整半小时，薛文昊才回了信息。
[那你把晚饭给我送来公司。
Excuseme？算我多嘴。
任鑫不得不把已经放进冰箱里的食材都拿了出来。只要做了就行了，至于薛文昊爱不爱吃合不合口味，就不在任鑫的考虑范围内了。
随后，薛文昊给他发了个地址，到了后，任鑫发现是一幢普通的写字楼，到达八楼，开门便看到一个写着昊凰娱乐文化有限公司边上是一直凤凰一样的图案，看来是这儿没错了，也就薛文昊，会把口袋妖怪里的火焰鸟简化了下当做公司徽标的。
只不过任鑫有个疑问，这是起源的子公司吗？为何不是在起源大楼里，而是随便地在外面租了层楼办公。
想不明白，任鑫便推门进去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六点，但公司里依旧亮如白昼，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活着。任鑫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便悄悄地走了进去，结果反倒被人给喊住了。
“你谁啊，怎么招呼都不打就随便进人公司的？”说话的是一个妹子，大概是忙碌之中抬头休息了一下，却看到走进去一个陌生人，立马把人给叫住了。
“我是来送晚餐的，薛文昊在哪里？”
妹子的表情微变，用手指了指，“直走左拐走到底，最里面那间。薛总应该在开会，把外卖交给他秘书徐小姐就可以了。”
任鑫礼貌地点点头，“谢谢。”
只是任鑫刚一转身，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轻呼，接着是几个女孩子交头接耳的声音。
“我去，哪家外卖啊，居然叫小帅哥来送，真是暴殄天物。”
“你快去问问，改天我们也叫。”
看来薛文昊选的人也就这样，任鑫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外面那些女孩子毫无营养的话。
任鑫最后将晚餐交给了那个姓徐的秘书，不过在他正要走的时候，徐小姐叫住了他：“先生，稍等，这是薛总让我转交给你的。”
任鑫看着这个眼熟的信封，猜到了这里面是什么。
周日下午，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任鑫独自一人赶了过去，可到了那，只有一个看着就十五六岁大的男孩，正蹲着在抽烟。
见任鑫来了，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丢，流里流气地问道，“任鑫？”
任鑫点点头。
“跟我来吧。”
也许这个龙哥对心理有过研究，只派了个少年过来跟任鑫接应，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我们这是去哪？”跟着那少年穿过了一个街道，在狭窄的弄堂里前行，任鑫总觉得不像是带他去交易战场。
“银行。”少年直截了当道，“你没带现金，龙哥说，多半是带着卡或者支票，所以要去银行验证下金额，没问题了才能放人。”
说话间，便到达了一家银行门口。
都到了这儿了，任鑫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将两张卡的余额都查询给那少年看过后，少年便走到一旁给那个龙哥打电话了。
然后，他们在银行外等了一刻钟，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开了过来，一脚刹车，停到了面前。
窗户被摇下，一只纹满了纹身的胳膊横亘在车窗上，车窗内探出个带着墨镜的壮汉，盯着任鑫看了一会，这才张开他那被烟渍染得一排黑的牙，笑道：“不错啊，小子，这么快就筹到钱了，你可比你妈有本事。”
“她人呢？”
龙哥给他手下使了个眼色，面包车的门被人拉开了，一个男人伸手往里头一拽，把一个中年妇女拉了出来。
凌乱的头发，沧桑憔悴的面容，看来这几天女人过得不怎么好。
“卡给我，我们就放人，钱货两清。”
薛文昊瞪了女人一眼，咬着牙，走了过去，把卡交给了龙哥，“密码写在信封背面。”
然而那龙哥突然手一翻，抓住了任鑫的手腕，“你妈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劝你跟她断干净。小子，我欣赏你，要不跟龙哥我混吧，以后你妈的事你再也不用操心了。”
“龙志冲，他是我儿子，放开你的脏手！”女人突然癫狂地怒吼道。大抵是任鑫帮他还上了钱，女人终于能硬气地吼出来了。
“只听说过坑爹的儿子，到没听说过坑儿子的妈。廖慧芳，你可是让我打开了眼界。”龙哥的一句话，堵着女人没了声音。
然后车里的人踹了一脚，直接把女人从车上踹了下去，听那声响，不用看也知道这一下摔得不轻。
任鑫将一切看在眼里，平静地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可任鑫从她面前走过，没做任何停留。
“欠条呢？”
龙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然后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给了任鑫，“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龙哥冲着任鑫一笑，一口黄牙连中午黏在牙齿缝上的菜叶都看得一清二楚。任鑫强忍住反胃的恶心感接了过来，若不是这张价值一百万的欠条，他真的想直接丢了。
然后，龙哥带着他的人走了。
女人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揉着被摔痛了的膝盖，然后余光瞥见面前停了一双鞋。
女人抬起头，落日的余晖打在任鑫身后，将人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是从小养大的儿子，但这一刻，觉得无比陌生。
任鑫蹲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女人，宛若没有感情的木偶。
女人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别用这种没规矩的眼神看我。”
“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都说父母养育之恩无以报答，可我现在回头想想，你好像从没养过我。这一百万，就当还你给予我的这条性命，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任鑫说完，站了起来，睥睨地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然后歇斯底里，“任鑫，你这个不孝子！”
“你不配。”
任鑫走了，干脆而决绝。一直以来禁锢在他身上，压制着他喘不过气来的伦理道德，随着这一声“你不配”而灰飞烟灭。
连最后的观众都离场了，女人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顺手弹去裤子上的灰尘，嘴里咒骂了一声，又像个没事人一般走了。
再也不能给她钱，这个儿子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刚走到街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拦在了她面前，低着头走路的女人直接被吓了一跳，当街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怎么开车的啊，会不会开车，开这么快，急着投胎啊！”
结果车上突然跳下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二话不说，就把女人抓上了车，前后只不过十秒，车和人都不见了。
半小时后，在京城某不起眼写字楼里，还在跟下属讨论最后定稿方案的薛文昊收到两条信息。
[人已抓到，按照计划，连夜送往瑞丽过境入缅甸，保证再也回不来了。
[对了，另一组追阿龙的，慢了一步，人带着钱跑了，但从他女友那找到个他前不久送他女友的房产证，就当是赔薛少你的钱。
薛文昊嘴角一勾，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
一百万，换了套房子再加个人，这笔买卖似乎没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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