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于飞:方宅十余亩_花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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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于飞:方宅十余亩

  !--go--乐阳县大庙会这天,从县城到城郊娘娘庙路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人,宝嫃起了个早,把家里收拾妥当,就跟凤玄出了门。

  这庙会是乐阳县很隆重节日,正当农忙完了,就算是穷苦人家也会出来走一趟凑个热闹,怎么也要去娘娘庙拜一拜,祈求一下全家平安,福泰安康。

  两人出了村儿,路上碰见多半都是熟人,宝嫃就一一打招呼,又因路上人多,也不好骑马飞奔,就只徐徐地走。

  有些人家,赶车栽了满车亲戚朋友,有人家,则是媳妇骑着驴汉子前头牵着,你一句我一言,笑哈哈地,也十分活。

  凤玄见状,就叫宝嫃上马坐着,自己牵着马,宝嫃哪里肯,这马儿又不似驴,比驴高大许多,她这一上去,路上人必然是要都看她了,是以宝嫃不肯去,宁肯跟凤玄一块儿走。

  走了会儿,凤玄见时候不早了,也出了村口范围,大路宽阔,他便翻身上马,引宝嫃也上去,将她搂怀里,赶马往前去。

  那些路上人顿时纷纷地看他们,宝嫃把脸埋他怀里,只当什么也看不到。

  未几便到了县城,城门口也喧嚷不休地,守城小兵见了凤玄,赶紧招呼行礼,又好奇地打量宝嫃,见他两个如此亲热,料定被他抱住就是“娘子”了,可惜太害羞,看不清生得什么模样。

  凤玄一路入了城,又沿着大道行了会儿,宝嫃从他怀中抬头往外看,却见满眼都是人,像是过年一样,热闹非凡。

  宝嫃看了会儿,便又不敢看,因为她坐委实太高了些,大街上骑马也没几个,就显得格外瞩目。

  凤玄见状便才翻身下马,又将宝嫃接下来,沿着大街慢慢而行,此刻还差一个半多时辰便是正午了,耳畔只听有人道:“都往南门广场去啊,那里起了戏台子,听说要演一出好戏!”

  人潮便往那里涌去,连带着凤玄同宝嫃也往那处去,宝嫃害怕,就紧紧地搂着凤玄,生怕走散了,殊不料凤玄早一手把她腰给抱得稳稳地,见她紧张,就低头说:“娘子,我们也去看戏吧?”

  宝嫃答应,于是便随着人群往那边而去,走了一刻钟,就听到锣鼓声声响起,宝嫃喜道:“夫君,真要演戏呢!”

  她生得娇小,人群中一挤,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当下原地踮脚探头往前看。

  凤玄这里往前一望,他生得高,看也比寻常之人远一些,当下便看清戏台前方位子上,有两人正说话。

  凤玄一看,心里就不喜欢,便道:“娘子,我扶你到马上看可好?”

  宝嫃哪里肯,脸红红地摇头,只是抓着凤玄袖子不放手。

  凤玄无法,凑近了她耳畔轻声道:“那我抱着娘子好吗?”

  宝嫃愕然,凤玄却说做就做,手将宝嫃一抱,便将她举了起来。

  宝嫃慌得叫道:“夫君,别别……”幸好周围人也都各自热闹着,却极少留心到他们两人。

  凤玄哈哈一笑,总算把宝嫃放下来,却将她搂入怀里:“怎么了?看到什么了不曾?”

  宝嫃慌里慌张地,脸红了:“夫君就爱胡闹,给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儿。”

  凤玄道:“管他们做什么?”

  两人说了会儿,凤玄就想找个让宝嫃舒服看戏地方,正打量中,却听前方有人道:“挤什么挤!小姑娘家……”

  而后却有另外一个粗噶声音喝道:“闭嘴!你忠大爷也不认得,还敢出来横?三班衙役都得听我!”这声音却是“霸气十足”,先前那人就没了声响。

  然后就听得一个清脆声音道:“赵哥,你好生厉害,一句话就把人吓退了。”

  那粗噶声音道:“这种人我见多了,也就是看阿如你是小姑娘家家地才发横,但凡是个爷们,他屁也不敢出一声。”

  两人正说到这里,就听见宝嫃叫道:“宝如?”

  原来那说着话儿过来,竟是宝如跟赵忠两个,三人相见,宝如正笑嘻嘻地,见了宝嫃加欢喜:“姐,可让我找到你了,我一大早地就过来,到处溜达着找你呢。”

  宝嫃笑道:“你找我做什么?”

  宝如道:“找你看戏啊,我给你留了个好位子呢!”

  宝嫃很是意外:“啊?不过我不去,我得跟你姐夫一块儿。”

  宝如就笑:“姐,你傻了不是?难道我不知道你是跟姐夫一起来,我自然也给姐夫留了。”

  宝嫃惊奇道:“你从哪里找位子?我看前头好些人都坐满了。”

  她姐妹两个见了面儿,叽叽呱呱地,说不完话。

  这边上赵忠先看见宝嫃,而后却一眼看到了宝嫃身边凤玄,那时候宝嫃还没看到他跟宝如过来,而凤玄手还紧紧地搂宝嫃腰间,宝嫃也正甜甜地靠他胸口呢。

  赵忠一看这个,就有点呆,脑子一时回不过弯来,心想:“难道这么这小娘子就开始偷人了?不不不不对……”

  赵忠细细地把以前看到宝嫃那“丈夫”场景过了一遍,他不像是赵瑜,那时候他是看见过凤玄特意往那卖东西招牌后躲了躲,只不过他并没怎么留心,只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现想来……

  宝嫃同宝如一块亲热说话当儿,这边赵忠就同凤玄面对面。

  赵忠张了张嘴:“捕头大人……这、这就是您娘子吗?”

  凤玄似笑非笑道:“是啊。”

  赵忠震惊之余,哑口无言,却又忍不住说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凤玄问道。

  赵忠咳嗽了声:“没、没什么……”

  怪不得这位捕头大人表现像是个“妻管严”一样,家里头有这样小娘子,如果换了他,他也势必要“夜不外宿”!

  只可惜……他那位“痴心”公子,真是白白地惦记了一大场。

  赵忠想到赵瑜,心中升起一丝丝地同情,但那同情就好像朝露一样淡薄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浓浓地幸灾乐祸。

  一想到赵瑜面对真相时候模样,赵忠重眉开眼笑。

  这时侯宝如已经跟宝嫃说差不多了,见他们两个面面相觑样子,便道:“赵哥你认得我姐夫啊?”

  赵忠嗯嗯啊啊含糊其辞道:“是啊是啊,老相识。”

  “是吗?”宝如挠挠头。

  赵忠本来想隆重介绍一番本县英伟不凡捕头大人,可是却又不知道凤玄乐意不乐意给人介绍,赵忠知道此人是个不好惹,于是格外小心,就把那番夸夸其谈给免了。

  这功夫来人加多了,戏台边上传来鼓点也一阵紧似一阵地,宝如精神一阵:“姐夫,我刚跟姐姐说,我给你们找了个看戏好位子,我们一起去吧?”

  凤玄便道:“哪里位子?”

  宝如张口:“前头!”

  凤玄眼神就有些奇怪,这功夫赵忠默默地给了赵瑜一刀,他小声地说道:“是我们老爷特意让留。”

  这么多天来这位精明强干捕头大人一直县衙里外出入,赵瑜对于他娘子那点儿小心思,没来由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赵忠决定从现开始跟赵瑜撇清关系:他绝对没有帮他们县太爷打捕头大人娘子主意。

  “哦……”凤玄一点头,微微地笑,“那就去吧。”

  一行人并一匹马越过人群,往前而去,中途遇到个县衙里差人,赶紧过来给凤玄见礼,把那匹马替他拉了下去。

  凤玄一心一意握着宝嫃手,一行人来到台前,正好儿大幕也拉了起来,锣鼓喧天地,好戏即将开场。

  赵瑜正前头贵宾座儿上东张西望,心里想怎么宝如还没有把她姐姐叫来呢,正把脖子伸如填鸭似,就看到赵忠跟宝如两个打头,后面是宝嫃跟……

  赵瑜视线宝嫃身上就停住了,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宝嫃身边凤玄。

  然后看到凤玄时候,赵瑜心中只是奇怪了一下,怎么连捕头跟那小娘子一块儿来了,他到底没带他家眷来吗?

  然后赵瑜就迎了上去:“宝……”

  赵忠以光速闪到一边,开始目不转睛地打量赵瑜神情。

  却见他喜气洋洋地往宝嫃身边走去,目光左右一扫,没有看到她那个“猢狲精”一样丈夫,微微地有些失落,然而那人不跟前,又让他觉得起码不用让自己眼睛受蹂躏了,只可惜那个“嫃”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凤玄旁道:“大人,我带内人来给大人捧场。”

  赵瑜目光从宝嫃面上移开,看向凤玄:“啊……连捕头你也终于来了,哈哈终于肯带嫂夫人出来一见了吗?”

  赵瑜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看了一番:“对了,嫂夫人呢?”

  赵忠旁边以一种悲哀跟喜悦交织目光看着赵瑜,宝如他身旁皱着眉嘀咕道:“县太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没看见我姐?明明就他跟前啊。”

  赵忠淡定说道:“看是看见了,不过有些不太相信而已。”

  宝如道:“不太相信什么?”

  赵忠道:“别急,你很就知道了……”

  赵瑜目光四处逡巡了一遍,没看见凤玄身畔三尺之内有什么雌性生物,唯一一个表现有些“太过亲近”,竟是宝嫃。

  赵瑜心“叭”地就漏跳了一拍,然后他目光看向凤玄紧握着宝嫃手:“嫂……”

  “你们……”赵瑜头晕脑胀,只觉得呼吸困难,话也难说出一句来。

  宝嫃看看他,又看看凤玄,似有些疑惑地:“夫君……”

  凤玄垂眸看她,极为“宠溺”地一笑:“娘子。”

  赵瑜眼前一片黑暗。

  幸好有人及时出现救了赵瑜,有个格外温柔文雅声音说道:“这位原来就是本县连捕头。”

  从赵瑜身后,座位上有一人款款起身,居然是知府小姐廖涟泽。

  廖涟泽身边儿跟着两个丫头,莲步轻移来到赵瑜身畔,目光凤玄面上扫过,顺便扫了宝嫃一眼,不动声色里已经把宝嫃从头看到了脚,那目光之中就掩了一丝笑意。

  凤玄起初不愿意过来,就是因为看到了赵瑜跟此人说话。

  如今是避无可避,凤玄便只一点头。

  廖涟泽道:“上回杜家时候,彼此不认得,多有得罪,小妹向连捕头赔礼了。”她说着,便含笑着略垂了垂头,动作高贵大方到无可挑剔。

  堂堂地知府千金,向一个县衙捕头行礼,若是其他人,早就吓得赶紧回礼致歉不迭。

  只可惜凤玄不是旁人,早就见惯了这些贵女们惯常惺惺作态,浑然没放眼里去,没有惶恐不知所措,只道:“廖小姐何必介怀。”

  宝嫃被许多人围着,本来就觉得很不喜欢,忽然面前又来了个气度不凡贵小姐,她有些紧张,就拉了拉凤玄袖子小声道:“夫君……”

  廖涟泽看着她垂头小心模样,唇边细微地扯了扯,乃是个引而不发笑。

  凤玄却急忙低头看向宝嫃:“娘子,是不是走得累了?我陪你坐会儿吧?”

  赵瑜刚有几分清醒,见状顿时又是好一阵风中凌乱。

  廖涟泽略一挑眉,正要再说两句,这时侯台上有个人叫道:“请各位坐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赵忠总算还有点忠仆自觉,上前把已经石化赵瑜拉回自己座儿上,宝如引着宝嫃同凤玄坐了,自己也跟赵忠坐边儿上。

  廖涟泽自也落座。几人之间座次便是,赵瑜那一桌靠着凤玄同宝嫃那桌,宝嫃后面却是宝如跟赵忠,而赵瑜左手边上却是廖涟泽那桌,再往旁边前后左右,则是些当地士绅。

  宝嫃头一次坐了这样“矜贵”位子,颇有些不安,幸好身边儿守着凤玄。

  此刻戏已经开场了,大幕徐徐拉开,极有韵律鼓点之中,扮出现一个身披斗篷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个垂髫书童,两人踉踉跄跄,似风雪之中行走。

  宝嫃乃是头一次这么近地看戏,心里怦怦地跳,看那公子扮相俊美,便同凤玄小声地说:“夫君,真好看!”

  凤玄转头看她,故意低声问道:“有夫君好看吗?”

  宝嫃用力摇头,肯定地说:“没有夫君好看!”

  凤玄一笑,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忍不住要她脸上亲一口。

  而旁边,赵瑜看一眼台上,又看一眼台下,正好儿看到凤玄同宝嫃两个说话,一个温柔浅笑,一个深情款款,简直像是一对儿鸳鸯,天生璧人,赵瑜只觉得浑身血都要变成泪从眼睛里涌出来,悲愤无以言对,只好抬手取了一杯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戏开场之后,台下便鸦雀无声,尤其是靠近戏台这几层观众,再往后便是靠近大街上,因有行人来往,隐约有些喧闹。

  这第一幕讲,是个书生落魄,同书童两人迎着风雪赶路,却因体弱晕了过去,幸而被一个美丽村姑所救。

  两人一见钟情,怎奈去求亲时候,却惊闻女子父母刚给她订了亲,对方还是个粗暴蛮横且又丑陋无比男人,眼看一朵鲜花将要插牛粪上,剧情阴差阳错地……令人各种唏嘘。

  第一幕落下。宝嫃很是感动,眼睛也湿湿地,对凤玄说:“夫君,他们真是很可怜呢。”

  凤玄瞧着这角色安排,剧情发展,就猜到了几分,就看一桌之遥赵瑜,却见廖涟泽似正跟他说话。

  等待第二幕开始中途,便有人开始闲着磨牙,有人道:“这戏演得可真好,听闻是戏文。”

  又有人说:“难得咱们县太爷这么英明,把难缠杜家都给治了,这场戏也看得人心里舒坦。”

  “是啊,听闻杜虞秋后就要问斩,这杜家可是垮了,听说他们家下人都跑光了……那杜夫人杜小姐,连住地方都没了。”

  “什么?怎么会没了?”

  “具体不知怎地,只听闻宅子似乎都典卖给他人了……他们竟也有今天……”

  凤玄听到这里,眉头一蹙,这顷刻,廖涟泽似乎同赵瑜说完了话,那眼神轻飘飘地往这看了过来,正好同凤玄四目相对。

  凤玄依旧是不动声色,廖涟泽却微微一抿嘴,笑得三分含蓄,七分动人地。

  作者有话要说:哇,今天哇哇哭了场,好伤心=3=

  伤心之余奋力码字,然后回想,昨儿想到今天发生这幕,记得瑜儿一定会说:怎么可能,这两个人居然是……不科学,这不科学!!

  赵忠:唉,等老爷你长到哥这个年纪,就知道这世上不科学还有很多哒~

  泪汪汪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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