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夜访
“好了，快擦擦吧。”
杨书雁看到他这幅样子心中无奈又酸涩，嘴唇蠕动好一会才憋出这几个字。
周湛被水浸过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白润，水滴连成珠串从乱糟糟的发梢上往下坠落，砸在湿透的外袍上更深的晕出水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他来不及管，也根本不想管，水眸潋滟定定看着递到他面前粉粉嫩嫩盈满馨香的软帕，抬眼直勾勾看向杨书雁：“书雁，你帮我擦，好吗？”
一点都不好。
杨书雁潜意识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手上的动作就像被蛊惑般，抬起帕子就轻轻按在他散着湿气的脸上。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特别是他身上灼热的温度还隔着薄薄的帕子传过来，触在她的指尖像是点着火，眼神干净，瞳孔中完整映有她的样子。
杨书雁看得有些心慌，指尖灼热的火还在往上蔓延，被烫得往后狠狠瑟缩，飘忽着眼神将帕子直直朝他扔去，“你…你自己擦。”
“噌”的站起身把头偏向一边，波光粼粼映着冷光的湖面铺满她的眼中，浮躁不安的心绪渐渐淡下来，杨书雁深深吐出口气，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两人之间虽也没有什么，可每次不明不白就生出的情绪才最是令人心慌，仿佛若是再不断个干净，一切都会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她的感情。
她就要做三皇子妃了，再也不是从前恣意任性的杨书雁，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三皇子妃，是镇国公府，是一生光明磊落没有污点的父亲。
离开，现在必须离开。
“更深露重，周将军仔细着小心着凉，若是身子有任何不适，皇上和楚将军又该担忧了。”
那你呢？
周湛坐在地上看着亭亭玉立站在身端庄高贵的杨书雁，清冷的月光打在她弧度流畅的下巴上，花容月貌，雍容华贵，好似只可望不可及。
怔怔望着杨书雁只最后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后就离开的背影，周湛眼里的光点点黯淡下来，换上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捏紧手里她忘记带走的软帕，下定决心似的面上一派坚定。
楚辞刚从万氏的院子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步伐极快走过来的周湛，眼尖的发现他全身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着水，蹙着眉与时星对视一眼，抬手开始解下外袍。
时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恭敬接过后就朝周湛走去，面上一片关切之意：“周将军这是怎么了？这京城的夜还是透着凉意的，可别着凉了。”
肩上搭上点点重量，周湛怔怔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就看向前方直直撞进楚辞沉沉稳稳的眼里，眼眶开始变得酸涩，下一秒就感到极不好意思，将手里的软帕已经往外往后藏。
“将军…”
楚辞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早就发现他攥在手里的属于女孩子家的东西，见他这般狼狈且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心知肚明。
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愿说太多，抬眼望着天际涌过来的厚厚云层，一点点遮住黄澄澄的月。
“阿湛，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下次练剑时要小心些，别伤到自己。”
周湛越听到这般关切的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鼻根酸涩得不由微微一动，开口就想将心之所想都完完全全诉与他听。
可他想做的事实在是惊世骇俗，实在是不愿再将旁的人牵扯连累进来，嘴唇蠕动半晌最终垂眸掩饰低低“嗯”了一声。
周湛幽幽就要路过身旁时，楚辞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气，知他也是一根筋执拗得说一不二的性子，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定定抬眼看向他，“阿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镇国公府也可以是你的后盾。”
周湛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茫然，而后来脸色一变，捏紧拳难以置信的看向楚辞，却见他认真笃定的点点头，一如许久以前他被父亲赶着出去单打独斗时的沉稳与令人心安。
可他又怎会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只要一做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不过他从不做后悔的事。
周湛面容显而易见的轻松许多，状似无意的扬起脸朝楚辞笑得温和无害：“有将军在，我自是什么都不怕的。”
楚辞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还是不放心的蹙起眉，低声朝时星交代：“让时辰看着他些，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势必要护人周全，保住性命。”
将军这是要…时星如临大敌般心里的擂鼓被重重一敲，面上从所未有的严肃与镇定，拱手应下。
楚辞点点头，又问：“那边的人如何？”
“安国公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三皇子随苏侧妃回门时敲打过，近来收敛不少，连带着其他人也都夹着尾巴做人。”
近来手上查到许多苏宗的“事迹”，越看越觉得他这个人表里不一、虚情假意，想他之前还夸过他肚有墨水，时星撇撇嘴，还想再诽谤两句，却意识到苏宗还是夫人父亲，连忙闭嘴噤声。
楚辞没有注意他的动静，只回想到自己第一次陪之蔻回门时书房看到的景象，“等着吧，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月黑风高，天空更显深邃，只几颗小小亮亮的星星点缀在幕布中，像是天空中有人打着灯笼巡视下方广阔苍穹的大地。
好巧不巧，还真逮着深夜不回家站在别人院外墙角下蠢蠢欲动的人。
略显微弱的星光打在一身黑衣的林星驰身上，就见他正站在方才还被人念着的安国公府的墙角下，垂眸仔细盯着里面的动静。
感觉走近的脚步声又绕开往另一边去眉骨微动，收起折扇藏在衣袍里，拉起脸上的黑布，脚尖轻点往墙上跃。
站在墙头只一瞬就扫清楚里面巡视的下人，往高大粗壮的树下纵身一跃隐去自己的身形。
避着下人动作极快的往早就知道过的苏宗书房摸去，轻轻打开门后就紧贴着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注意到一切如常，下人走动的声音丝毫不变，才屏气凝神往里探去。
回想着听过的话，敛眸抬手往墙边书架上的暗格摸去，指尖触到突起，林星驰沉脸往下轻轻一按，就发现自己手边的匣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打开。
月亮开始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头，月光如银子般无处不可照及，就连屋外的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急急促促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借着月光打开册子，却见里面一片空白，眸色突地深邃如夜幕，这才意识到周围实在是过于寂静无声。
井然有序的嘈杂声消失不见，急促的虫鸣声也缓缓淡下来，像是被人猛地掐住嗓子从而再嘶鸣不得。
林星驰耳尖微动，唇角微微勾起冷笑，果然下一秒，冰凉的尖锐就抵上脖颈。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苏宗背手从门外缓缓走出，目光如吐着蛇信子的蛇般阴冷，直直射向从都到脚都伪装过的男人，“阁下是何人，不请自来深夜造访鄙府所为何事？”
林星驰身后的男人与苏宗对视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将手里的刀更深的往里压，另一只手指挥跟着苏宗冲进来的小厮。
林星驰不予作答，仿佛感受不到脖颈上的威胁与压力，目光狠厉清冽最后认真扫视一眼书架，确认没有要找的东西，垂眸躲开苏宗试图对视的眼神。
下一秒，掌心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捉住后面侍卫的手臂往前狠狠一扯，掌心借力一个旋身将侍卫往前踹，眼疾手快抓起一把书卷朝冲过来的苏宗袭去，而后纵身一跃往窗户翻去。
闷哼一声在地上翻滚，沉着脸很快站起身，脚尖一跃就要往外翻却见小厮里里外外从不同地方很快冲过来。
原是早有准备，林星驰眉眼更冷，抬脚踹开堵在前面的两人，横冲直撞急急往来人最少的地方跑去。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下人惊呼的声音比一声大，一人传着一声，原本安谧宁静的安国公府只一瞬就骚乱嘈杂起来。
察觉到一间又一间是屋里隐隐开始出现光亮，林星驰提腿更快往角落的漆黑的小屋躲去，紧紧关上门细听片刻，发现有脚步声路过，心里稍稍松口气。
“你…”
幽暗昏谧的屋子里一道细微的女声突然出现，林星驰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怀里的刀紧紧攥在手里往里面走去。
苏之念眨眨眼看着来人，深吸口气就要惊呼，林星驰借着点点月光看清是她，心里的石头莫名安稳落地，发现门外的脚步声被里面的动静吸引着停下，连忙上前捂住他她的嘴将她扑倒在地。
快速带着她到一个角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苏之念被紧紧压着蹙着眉十分不适，微微偏过头就对上林星驰妖治的眸。
林星驰抬手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而后移着手落到苏之念唇上示意她噤声安静下来。
苏之念见是他根本就不怕，乖巧眨着水润的眼点头如捣蒜，下一秒屋子的门就被狠狠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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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驰耳尖微动，唇角微微勾起冷笑，果然下一秒，冰凉的尖锐就抵上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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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驰身后的男人与苏宗对视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将手里的刀更深的往里压，另一只手指挥跟着苏宗冲进来的小厮。
林星驰不予作答，仿佛感受不到脖颈上的威胁与压力，目光狠厉清冽最后认真扫视一眼书架，确认没有要找的东西，垂眸躲开苏宗试图对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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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哼一声在地上翻滚，沉着脸很快站起身，脚尖一跃就要往外翻却见小厮里里外外从不同地方很快冲过来。
原是早有准备，林星驰眉眼更冷，抬脚踹开堵在前面的两人，横冲直撞急急往来人最少的地方跑去。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下人惊呼的声音比一声大，一人传着一声，原本安谧宁静的安国公府只一瞬就骚乱嘈杂起来。
察觉到一间又一间是屋里隐隐开始出现光亮，林星驰提腿更快往角落的漆黑的小屋躲去，紧紧关上门细听片刻，发现有脚步声路过，心里稍稍松口气。
“你…”
幽暗昏谧的屋子里一道细微的女声突然出现，林星驰心中警铃大作，摸出怀里的刀紧紧攥在手里往里面走去。
苏之念眨眨眼看着来人，深吸口气就要惊呼，林星驰借着点点月光看清是她，心里的石头莫名安稳落地，发现门外的脚步声被里面的动静吸引着停下，连忙上前捂住他她的嘴将她扑倒在地。
快速带着她到一个角落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苏之念被紧紧压着蹙着眉十分不适，微微偏过头就对上林星驰妖治的眸。
林星驰抬手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而后移着手落到苏之念唇上示意她噤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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