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荣华:暂时没想好_花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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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荣华:暂时没想好

  !--go--15、荣华:暂时没想好

  那支箭来得极,准头竟也极好,咻地便射中老虎颈间,那只山大王嚎叫一声,爪子胡乱便挥过去,岳凌手中只有一根刚捡来树枝,被他一掌便轻易按断。

  幸亏岳凌身形敏捷,间不容发之时纵身跃出去,才没被老虎扑个正着,饶是如此,肩头却仍一阵剧痛。

  那老虎中了箭,仍旧威猛之极,见没扑到岳凌,它四爪落地,虎尾一摆扭过头来。

  说时迟那时,便见从林子里步飞奔出一个人来,身形魁伟双目炯炯,手中持着一柄极大铁叉,步若流星似地冲来。

  那只老虎见了此人,仰头又嗷一声,却竟不上,反而转过身子,三跳两跳地往茂林深处窜去,逃了个无影无踪。

  宝同岳凌面面相觑,都吓得呆了,几乎反应不过来,那大汉看老虎跑了,便道:“这畜生又出来伤人!”急忙先跑到岳凌身边,把岳凌伸手便扶起来:“小哥儿你如何了?”

  岳凌被他搀着起身:“没事……多谢!”简单一语,又看向宝:“宝姐你怎么样了?”

  宝定定地站原地,几乎不能动,树上刘拓左右张望,见老虎不见了,手一松便从树上落下来,顺势抱住宝:“宝姐!”喜极而泣。

  岳凌咬着牙,迈步往这边来,那大汉捡起铁叉,看一眼地上小驴子,却见那头驴虽被老虎扑倒,身上也带了伤,不过却没有被咬断气管要害,因此还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大汉扭头又跟着岳凌走到宝跟前,岳凌手捂着肩头伤处:“宝姐你没事吗?”见宝一张脸雪白,手中兀自紧紧地捏着那块石头。

  岳凌忙伸手:“宝姐,没事啦。”

  宝抖了抖,手竟有些僵硬了,仍是牢牢地握着石头放不开,岳凌掰了掰她手指:“宝姐……”

  宝回过神来,手缓缓松开,那块石头便跌地上。

  此刻那大汉走过来,先前他粗略看了一眼岳凌伤处,只是蹭伤并无大碍,如今又看宝跟刘拓,刘拓毫发无伤,这大汉看了看宝,忽然道:“你哪里伤着了?竟流了血?”

  岳凌同刘拓闻言齐齐大惊,顺着那大汉目光看去,却见宝脚边儿上,有一小滩血,雪白雪地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宝低头一看,身子跟着晃了晃,心头掠过一丝寒意:“我……”竟说不出话来。

  那大汉不解,正要细看,岳凌忽地反应过来:“宝姐,会不会是你……你肚子里宝宝……”

  刘拓闻言,整个人几乎僵了:“你说什么?”

  那大汉听了岳凌话,惊道:“娘子你怀了身孕吗?”

  宝咬着唇,身子有些止不住地发抖,却强撑着,哑声道:“没事……我没事……宝宝也不会有事。”她蹙着眉,手肚子上捂着。

  刘拓已经忍不住又哭起来:“宝姐……”

  宝摸摸他头:“我……”眼前忽地一花,刘拓是个孩子,岳凌又受了伤,这汉子见状,忙将宝扶住。

  宝只觉得浑身虚脱无力,又倦得非常,几乎就想闭上眼睛沉沉睡上一觉,然而腹中痛跟脚下血却生生地刺着她似,宝狠狠地咬了咬唇,几乎是碎碎念道:“没事……一定没事……”

  她不会有事,腹中宝宝也绝对不会有事……他们都会好好地,一直等到凤玄归来。

  她务必要撑住。

  这片林子唤作芝麻岭,背靠着连绵几座不高山丘,先前那赠驴子老两口说过,让宝他们顺着路走,万不能走差了,天黑前才能到达镇上,谁知道这小驴子阴差阳错地奔向林子,把头山老虎给引了出来,又惹出这等事。

  那从林中窜出来汉子,乃是这山上猎户,名唤许剑,平日里以打猎为生,方才林子深处正追一只山野鸡,却听到老虎吼叫,他自小打猎,自然熟悉这些畜生叫声,听得老虎吼声不对,就知道有人遇险了。

  因此许剑也顾不上那只野鸡,匆匆忙忙地就奔了来,又看岳凌遇险,当下先发出一箭。

  他山林里讨生活,这些林子里野畜生都也认得他,加上他打猎出身,身上自有种让野兽畏惧气味,那老虎受伤先,不敢恋战,便逃之夭夭。

  许剑虽是猎户,却是个极好心人,见岳凌不过是个少年,且受了伤,刘拓是个孩童,而宝又是个孕妇,且又极为危险似,他便把铁叉让岳凌拿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宝,领着两人一头小驴往自己家而去。

  许剑身形高大魁梧,先前打猎得来猎物,不管是老虎,黑熊,野猪或者山鸡野兔之类,全是他驮着背着拉回屋内,因此抱宝简直易如反掌。

  许剑望着怀中宝,心里惊讶这个女子为何竟如此轻,又想到她是个孕妇,情知她是受了惊吓,不由替她担心起来。

  此地离镇上尚远,离许剑屋子却近些,他一人独居,小屋山中十分清静,院子里养着三只凶猛土狗,听了主人回来,便热情地汪汪乱叫,又看多了几个生人,有两只便高叫示警起来。

  许剑抱着宝,见她脸色苍白,便喝道:“别叫!安静!”

  那些狗儿甚是通人性,听他话,当下乖乖地缩了回去,一个个蹲坐地上,抿着耳朵摇着尾巴看这一行人。

  刘拓也是头一次看到活得狗儿,若是平常,定然会扑上去看个究竟,然而此刻担心着宝,便只看了看三只狗儿,便跟着许剑进了屋内。

  岳凌把小驴栓墙边上,也紧跟着进内。

  许剑把宝抱到自己房内,轻轻地放炕上,拉了床被子替她盖了身子,又把屋子里炉子椎耐盛了些。

  刘拓跟岳凌守炕边上,刘拓泪从路上起就没有干过,连岳凌也是眼圈红红地。

  许剑把手上沾着血洗了洗,回头说:“这位娘子有身孕,我知道镇上有个产婆,要不要去请她来看看?”

  岳凌跟刘拓面面相觑,岳凌说道:“能保宝姐无事吗?那我去请!”

  许剑却也不明白:“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是请她。”

  刘拓叫道:“宝姐还不能生!”

  三个男人一筹莫展,炕上宝动了动,道:“不用去请啦,眼看要天晚了,外头又有野兽,危险……我没事。”

  刘拓扑上来,又不敢压着她:“宝姐。”

  宝看他眼泪汪汪地样子:“拓儿乖,别哭,我没事。”

  刘拓看着她肚子:“那小宝宝呢?”

  宝虚弱一笑:“小宝宝也没事,小宝宝跟宝姐,都要等你叔叔回来呢……你乖,不许哭了,小宝宝知道,会怪你这哥哥是个爱哭鬼。”宝此刻身子虚弱,只想安抚刘拓,嘴里辈分乱得一塌糊涂。

  所幸场没一个是会计较这些,许剑不懂,只呆呆站着看,岳凌只顾看着宝,刘拓听了,便狠狠地一点头:“我听宝姐,宝姐你好起来,把小宝宝也养好……”

  宝笑了笑,看向岳凌时候却又皱了眉:“小岳,你肩膀伤了,去料理一下。”

  岳凌道:“宝姐我知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了,我这只是小伤,可是……现、现你怎么办?你都……流血了。”

  宝伸手搁肚子上:“我先前吓了一吓,也惊到宝宝了,不过现好了,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我也知道宝宝跟我一样,都想等他回来呢,所以你放心,我们都是没事。”

  岳凌听了这话,半张着嘴,忽然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他从来不曾为这些“儿女情长”落过泪,此刻却怎地也忍不住。

  宝缓缓地呼吸了两口,手抚摸过肚子,又看向许剑:“这位大哥……”

  许剑憨憨一笑:“我叫许剑,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宝道:“许大哥,麻烦你了,我们有大有小……真给你添麻烦了,先前还承蒙你救了我们,都没有说声多谢。”

  许剑急忙摆手:“别说这些了,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宝见他是个极为实诚人,便道:“许大哥,能不能劳烦你……给我弄点儿热水……一块干净巾子?”

  许剑瞪眼想了会儿:“这个容易,我立刻去弄,还要什么不了?”

  宝不大好意思:“还有……我……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弄口汤喝?”

  许剑恍然大悟:“好说好说,小娘子你等会儿啊,我去生火。”他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大步出去。

  剩下刘拓跟宝屋内,刘拓握住宝手,牢牢不放:“宝姐,你真没事?”

  宝道:“真没事,你看……连大老虎都伤不到我们,一定是因为满天神佛暗中保佑我们,是拓儿有福,是你王叔有福……护着我们。”

  刘拓道:“真?”

  宝点头,手颈间摸了摸,便将脖子上戴着那块玉掏出来,低着头小心地摩挲,谁知刘拓看了,竟叫道:“宝姐,我也有块一样!”

  宝一怔:“啊?你也有?”

  刘拓答应了声,伸手到脖子上摸了摸,果真也摸出一块儿一样玉来,他竭力探身往前,把那块玉跟宝那块凑近了看,果真是大小无二两块玉,只不过上面花纹不同,宝那块是凤,刘拓那块是龙。

  刘拓看着宝那块玉,念道:“誓守祥安。”

  他又看向自己那块:“永保康宁。”

  宝不认得字,便只听着,刘拓念叨了两声:“永保康宁,誓守祥安……宝姐,我知道了,你这块儿玉是不是王叔给你?”

  宝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吗?”

  刘拓一摇头:“不是,我是父皇给我,父皇给我时候说,这是当年玉雕大师退隐之前用一块绝世美玉雕刻而成,只雕成两块,他有一块,另一外是王叔那里,极为珍贵,是皇族中人象征,谁也不能给,只能传给子孙。”

  宝觉得意外,刘拓道:“你看玉是一样,就是刻得不一样,字也分明是一对儿意思,宝姐……王叔把这块玉给你了,王叔真对你很好。”

  宝笑着,眼中却泛出泪花来:“是啊,他对我是极好……”

  刘拓把玉细心地塞进衣领里头去,道:“宝姐,先前我树上时候,念叨着有人来救我们就好了,果然就有人来了,你说得对,是我福气,宝姐福气,也是王叔福气,宝姐,我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定会好好地。”

  宝见他蓦地说出这番小大人似话,越发欣慰,便也将玉仍旧妥帖地放回去,也轻声道:“嗯。”

  一刻钟后许剑送了热水跟干净巾子进来,宝叫刘拓出外,自己关了门,稍微地清理了一番。

  先前她被吓慌了神,此刻镇定下来,细细查看了番,发现只是流了点血,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便才彻底放心,摸摸微微有些隆起小腹,喃喃道:“宝宝,你也要好好地,等你爹回来。”

  莫名地,宝只觉得手心处似乎有点轻微地弹动,就好像小宝宝冥冥之中回应了她温柔话一般。

  宝清理好了,换了件衣裳,才又打开门,三个男人都站门口,表情各异,却都带着担心,――岳凌肩头伤已经料理了,许剑自有创药,便给他上了些,又用布包好,只说四五天就可好差不多。

  宝见三个人守门似站着,略有些脸红,细声道:“我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许剑听了,便转身走开。

  宝把两个小家伙支开,自己捧了水出外,那三只狗儿已经被许剑栓了起来,生怕他们不认人会乱咬,狗儿见了宝出来,当即大叫,宝把水倒出去,转身之时见岳凌跟刘拓都跑出来。

  岳凌责怪道:“宝姐,怎么不叫一声?自己跑出来干什么?”

  刘拓便忙着把她拉回去:“外面冷!”

  三个人回来,却见许剑手中却捧着三个碗,便放旁边桌上:“你们一定饿了,先吃一点肉垫垫肚子。”

  岳凌趴桌上一看,香喷喷地,竟是炖肉,便道:“好多肉!”

  许剑道:“是我昨儿炖好獐子肉,挺香,炖稀烂,你们尝尝。”

  三个人都饿了,便围过来,许剑自己又去捧了一碗出来,也没别菜,一人一碗炖好肉吃了个唏哩哗啦。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许剑又拿了几块肉去喂外面狗儿,刘拓见宝无事了,就也跟着他出去看。

  那三只狗儿见了他,本正大叫,许剑把肉亮出来,三只狗儿便转移目标,许剑将肉放碗里,三只狗立刻闷头大吃起来,也顾不上刘拓了。

  刘拓看得极为可乐,挨个儿看了一遍,忽然道:“那只怎么肚子那么大?”

  许剑笑道:“那只是母,要生小狗了。”

  刘拓喜道:“当真?什么时候生?”

  许剑道:“估计差不多就三两天吧。”

  刘拓摩拳擦掌,十分兴奋。

  外头冷,许剑便领着刘拓又回来,将门关上,他这屋子不大,只有三间,便叫宝跟刘拓睡一间,岳凌宁肯宝炕前打地铺,许剑就把炉子弄得越旺盛了些,又去搬了一床棉被:“晚上可冷了。”

  他张罗好这些,自己便去另一间屋子,他自小就山中住,很少跟人接触,这山中小屋是极少有人来到,忽然间来了三个住客,倒叫他觉得怪热闹地,想想岳凌英俊,刘拓开,宝又那样美,想了半晌,便喜滋滋地睡了。

  次日岳凌先醒,而后是刘拓,小太子揉着鼻子:“什么味儿,好香啊。”

  岳凌起身,把被褥收拾了一番,出外循着味道去,却见桌上摆着一碗汤,正好许剑从厨下出来,又端着两碗肉,便搁桌上:“起来啦?吃点早饭。”

  岳凌忍不住笑道:“许大哥,你可起真早啊。”

  许剑脸上露出憨厚笑容:“我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儿。”只不过是三个客人,让他觉得格外鲜。

  接着刘拓同宝也出来了,见又是香喷喷地肉伺候,刘拓道:“许大哥,你每天都吃肉啊?”

  许剑道:“你不喜欢吗?我还有山蘑菇……中午给你蘑菇炖山鸡好不好?”

  纵然刘拓贵为太子,什么山珍海味也吃过些,听了这话仍旧忍不住流了口水:“好啊!”

  宝见状,便笑着说:“我们还要赶路呢……怎么还好留下来吃中饭?”

  岳凌一旁看到这里,便道:“许大哥,你嫌我们麻烦不?”

  许剑急急忙忙摆手:“麻烦什么?平日里也没有人来这里,你们留这里,我心里高兴着呢。”

  那边刘拓先喝了口汤:“真好喝!”又问,“许大哥,你怎么一个人住这儿?”

  许剑脸上露出一点害羞之色:“我小时候就住这里了……我、我不习惯外面人……他们也不待见我。”

  刘拓好奇问道:“为什么?”

  许剑抬手脸颊上挠挠:“他们说我粗鲁,像野人。”

  刘拓嗤之以鼻:“别听他们,我看你可好了。”

  许剑一听,喜形于色:“真吗?”赶紧坐桌边上,提起筷子替刘拓拨拉了一块好肉,“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

  岳凌听到这里,心里暗笑,却悄悄拉了拉宝,商量道:“宝姐,不如我们这里多呆两天吧。”

  宝诧异地看他,岳凌道:“宝姐,老实说,我担心你身子……再走话怕是受不了,就算是骑驴,那头驴颠簸地也不平稳,我虽然不懂这些,可是却也知道流血不是常事。”

  宝听了,也微微皱眉,原来她心中其实也是担忧,可是总不能就留许剑这里白吃白住,那像什么话,何况也不知道顾风雨他们如何……会不会来找,故而只好硬着头皮走。

  岳凌看出她担忧,便道:“宝姐,你看这位许大哥,是个极老实人,大不了我们叨扰他几日,走时候留点银两,所幸我身上还有……不然话仓促赶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没有脸再见王爷……”

  岳凌说着,那边刘拓跟许剑已经说不亦乐呼,刘拓年纪小,但嘴却甜,许剑听得心花怒放,把自己碗里肉几乎都拨拉到刘拓碗里,把小太子吃得嘴巴油光发亮,肚子高高鼓起。

  刘拓吃完了,挺着肚子地上走来走去,念叨着:“吃多了吃多了。”

  宝忍俊不禁,那边岳凌就跟许剑商议留宿之事。

  岳凌经过昨天事,整个人仿佛懂事了许多,他,宝,刘拓三人,宝是个有身孕女子,刘拓又小,岳凌忽地意识到自己该好好地为这两人着想、打算,他回想先前跟着军师陆通出远门之时,那时候他只负责惹事,关键时候护着陆通,其他一切事务都是陆通打点,如今岳凌便想:“我得像是军师一样,好好地打点盘算好。”

  谁知岳凌同许剑一说,许剑乐不可支,道:“我不要银子,你们喜欢住这里就好。”

  岳凌有些意外:“许大哥……”

  许剑道:“我家里从来没有人来,我出去……那些人也不跟我说话,你们能住这里,我是真喜欢。”

  岳凌望着许剑微微发红脸,似乎有些明白,当下道:“许大哥,我也不多说了,只是多谢你。”

  岳凌只是跟许剑商量成与不成,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还巴不得他们住这儿,只是许剑同岳凌说完之后,便说要打猎,就出门去了。

  当下岳凌宝三个便留这小屋里,岳凌闲着无事,见刘拓撑得难受,便把他叫来,准备教导他三拳两脚。

  没想到刘拓竟是极为有兴趣,缠着他学个不停,两个院子里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有模有样。

  那三只狗儿本来有些敌视,但是他们三人住了一夜,此刻便也不再叫,或趴窝里或蹲地上,好奇地望着两人打闹。

  宝屋内歇了会儿,便起来略微走动,她听岳凌说许剑喜欢他们留这里,心里也感激这个好心猎户,屋子里转悠时候,却看见一块搁桌子上兽皮,似乎是想缝成个衣裳样子,却只封了几下,阵脚粗粗拉拉,歪歪扭扭。

  宝一看就知道是许剑自己缝,她看了会儿,终于把那兽皮拿了,又找了针线,便坐炕上缝那兽皮衣。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许剑终于回来了,三只狗儿听到主人脚步声,纷纷叫着迎接,许剑进门,却把外面刘拓跟岳凌吓了一跳,却见他半身有些血淋淋地,可是脸上却带着笑。

  岳凌同刘拓双双扑过去:“许大哥你怎么了?”

  许剑一怔,被人围着如此关切地询问他,让他觉得很是异样,急忙笑容满面道:“没事没事……我打了一只野猪……方才拿去镇上卖了。”

  岳凌看清他身上血不是伤口所出,才松了口气,刘拓道:“野猪?怎么不带回来让我看一眼?我都不知道野猪是什么样儿。”

  许剑闻言便当了真,有些羞愧地说:“那我下次打了,就带回来给你看。”

  “一言为定。”刘拓抬手,拍拍他手臂。

  许剑笑眯眯地,却把背上布袋放下来:“我还买了点东西……估摸着你们……跟宝娘子要用,也不知道买对不对。”

  岳凌惊诧之极,俯身一看,却见里头有几件儿衣裳,一些零食点心,还有几包草药。

  许剑道:“我仔细问了药铺老掌柜,老掌柜对我说,这种药对有身孕妇人是极好,我留了一条野猪腿,炖了一起吃,补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把那只野猪腿也翻出来。

  刘拓吃了一惊,继而握住那条野猪腿,只觉得腿子沉得很,一条腿比他两条大腿还粗,他居然都举不起来。

  刘拓又惊又喜:“哇……许大哥你好厉害啊,这只野猪必然极大,你居然都能打到!”忽然想到昨天许剑把老虎打走,便越发佩服了。

  许剑听了夸奖,眼睛闪闪发亮,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岳小弟你看看,再问问宝娘子,有没有什么需要东西,我可以再去买……”

  岳凌心中一震,问道:“许大哥,你是特意出去买东西?用卖野猪钱?”

  许剑道:“啊……”他有些茫然,自觉没什么不对。

  刘拓正兴致勃勃地打量那只野猪腿,闻言也抬起头来看许剑,许剑被两人看得局促:“怎么啦……哪里……不对吗?”

  岳凌摇头,心中却感动之极:“许大哥,真不知该怎么说……”

  刘拓却像是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许大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将来我要是当了皇帝,一定封你做个大官儿。”

  许剑这才明白过来,当下便眉开眼笑:“我没做错事儿就好,我哪会做官。”

  只当刘拓是小孩子信口胡说,又怎么知道现小孩子,就是将来金口玉言天子呢。

  中午头许剑把鲜野猪腿炮制了一番,又特别给宝炖了补药,宝听岳凌说了,心中感激之极,便一口一口喝了,只觉得胸腹之中暖洋洋地,果真舒服之极。

  宝感激许剑,吃了中饭,便叫了他来,把他身子量了量,许剑起初还不知为何,后来看到那件兽皮衣,瞧着上头整齐针脚,一时感动不已,只不过他极为不善言辞,一激动便有些结结巴巴地。

  宝看他急得隐隐有些要出汗样儿,反而过意不去,道:“许大哥你别意,你不嫌弃就好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许剑憋着口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后只道:“我、我很欢喜……”便窜了出来。

  幸好宝也明白他心情,当下抿嘴一笑,仍旧替他缝衣裳去了。

  当天晚上,刘拓正睡着,听到外头狗儿叫了数声,刘拓很喜欢那三只狗儿,许剑去喂食他都要跟着,听见声音不大对头,便爬起来,窗棂上趴着从缝隙里竭力往外看。

  黑暗中,似乎看到许剑蹲一只狗儿跟前,抬手抚摸着那只狗儿,刘拓看得模模糊糊地,想出去问问发生何事,到底是困了,又不敢乱动惊醒宝,便仍旧睡了。

  次日刘拓醒来,仍旧先出去转一圈儿,走到其中一只狗窝前,忽地听到唧唧咕咕声音,刘拓好奇地一弯腰,看清楚狗窝里头情形,顿时两只眼睛就瞪得大大地,看了一会儿后便撒腿往屋里跑:“生了生了,生了!”

  岳凌被他叫没头没脑地:“什么生了?”

  刘拓道:“狗……狗儿生了!小狗崽子,好些小狗崽子……”

  这时侯许剑笑嘻嘻地出来:“昨晚上就生啦。”

  刘拓恍然大悟:“啊!许大哥,昨晚上原来你是看狗儿生狗宝宝啊!”

  许剑把一大盘肉放狗窝前,那只母狗便出来,却只吃了一点,又回到窝里去,那些狗崽子便挤过来,拼命地吸咂。

  接下来数日,刘拓像是发现了奇玩物一样,每天都要跟狗儿和小狗们玩耍,许剑每天出去打猎,岳凌却也跟他一块儿出去,帮帮手顺便练练身手。

  一天岳凌回来,有些气愤说道:“我才知道,许大哥被人欺负了!”

  刘拓正抱着一只小狗,闻言道:“什么?谁这么大胆?许大哥连野猪都能打死!”

  岳凌恨道:“这世道,有人比老虎野猪可恶多了,方才路上遇到个猎户,说起来,说许大哥拿着兽皮去卖,有人故意压价不说,还有听闻欠了许大哥好几张兽皮钱,不肯还。”

  刘拓大怒:“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岳凌道:“是镇上一个大户,越是大户越是抠门,许大哥空有一身好本领,偏偏不能跟他们争执,不然他们跟官府勾结起来,许大哥还会坐牢!先前就曾被抓去过。”

  刘拓一听,气得把小狗放下:“父皇治下居然有官府这么无法无天,还害我许大哥,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岳凌道:“我也气不过,不过许大哥人憨厚,这样欺负他人多了去了,……我们去跟宝姐商议一下,看她怎么说。”

  两个人说着,便进内,宝里头听得差不多了,再听他们说了一遍,她想了想,并不拿主意,反而看刘拓,道:“拓儿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拓一张口,正要说话,对上宝眼睛,忽然间又停下来。

  宝道:“这种事其实不鲜,我们家乡那里也是一样,好人就会被欺负,恶人要是有权势,就加肆无忌惮,许大哥虽然有一身武功,但却仍旧抗不过官府,害怕他们勾结,就只好忍气吞声……”

  刘拓本来想说跟岳凌一起去替许剑出头,听宝说到这里,小太子心里已经明明白白:“宝姐,你意思是说我们不可以莽撞……不然话反而会给许大哥惹事对吗?”

  宝点头:“拓儿,你如果真想帮助许大哥,就替他想个好法子吧。”

  刘拓看了宝一会儿,便默默地退了出来,整整一个下午,小太子托着腮苦思冥想,饭都吃得少了,到了第二天一早,刘拓爬起来,把宝摇醒。

  “怎么了拓儿?”宝问道。

  刘拓望着她:“宝姐,我真很不想许大哥这样老实人被欺负,可是我太小了,还不够聪明,我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来……要是以前,我说我是太子,倒是可行,但是现我又不能说,宝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太子说到这里,脸上就露出难过表情来。

  宝听到这里,便将他轻轻抱过来:“拓儿不是没用,拓儿能想得这么详细,已经很了不得了……宝姐像是你这么大时候,还傻呆呆地,被人以为是个小呆子呢。”

  刘拓忍不住闷声一笑:“宝姐,我该怎么办?”

  宝道:“我记得,你王叔曾经跟我说过,有时候不能一味地隐忍,你越是退让,别人就觉得你越好欺负……咱们要是想给许大哥争气,那就把这口气争回来,善始善终。”

  地上岳凌早就醒了,听到这里,便爬起来:“宝姐,这事儿算我一份。”

  “自然要算你,还非你不可。”宝笑,却又问,“你曾说方大人临去前给了你一块虎牢令牌,可还吗?”

  岳凌摸摸胸口:“我知道这物要紧,日夜不离身呢。”

  宝道:“这就好。”

  太阳出来时候,许剑把三只狗儿并四只刚出生小狗喂饱了,令他意外是,宝说今天要进镇上逛逛。

  许剑只好把那匹小毛驴拉出来,扶着宝坐了上去,这几日山里有吃有喝,宝身子竟见了丰腴,原本微微隆起肚子,加突出了一点点。

  大概是吃得得当,连刘拓都变成了圆脸,岳凌也长高了一寸似,因为今日他又把昔日那件袍服穿上了,显得一表人才。

  宝看他一眼,道:“小岳,办正经事时候,不要笑。”

  岳凌听了,便敛了笑容,他生得本就英武,却因整天笑嘻嘻地,显得平易近人,如此冷肃起来,竟带几分阴郁,眼神见锐利。

  旁边刘拓叫道:“岳凌,你这样儿还真像!”

  许剑听他们说,便也看来,望着岳凌那张脸,道:“不笑样子有点吓人。”

  宝噗地笑了声:“许大哥,正是要这样呢。”

  一个女人三个男人从雪地上迤逦而行,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镇上,刚进镇子,岳凌便道:“宝姐,那我先去啦。”

  宝一点头,岳凌转身离开,许剑问道:“岳兄弟去哪里?”

  宝道:“许大哥,他去哪里不要紧,关键是我们去哪里。”

  许剑摸不着头脑:“我们去哪里?”

  刘拓道:“宝姐,你看许大哥傻傻,让他上公堂,行吗?”

  许剑一听上公堂,吓了一跳:“什么?”

  宝转头看他:“许大哥,你别惊,今天我们去把黄家欠你钱讨回来。”

  许剑呆道:“宝娘子……那些钱、要不回来啦。”

  宝道:“不怕,今天一定能要回来。”

  许剑心头发虚,不知道宝究竟打算怎样,只不过她说去哪,他就只也跟着便是了,如此又慢吞吞地走了两刻钟,便到了镇上衙门跟前。

  宝使了个眼色,刘拓立刻跑上前,他人矮小,踮起脚尖把衙门前头鼓槌拿起来,用力向着那鸣冤鼓中间敲去。

  有几个行人看是个小孩儿敲鸣冤鼓,不由地都停了步子,宝道:“许大哥你扶我下来。”

  许剑忙将她扶下来,宝把一缕发丝抿到耳后,便站衙门跟前道:“大家伙儿经过路过暂时歇一歇,来这儿看看热闹。”

  许剑见人越来越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听到有人道:“这是干啥?”

  有人认得许剑:“这不是卖山货许木头吗?”

  许剑有些脸红,刘拓回头怒视那说闲话人,想到宝叮嘱,便只忍了。

  这功夫里头衙役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宝道:“官爷,我家弟弟有冤情,这些乡亲们是来做个见证。”

  许剑旁听了“弟弟”,不由怔住。

  宝转头看他:“许大哥,你进去,只管把黄家欠你都说清了就行,好不好?”

  许剑望着她,心里是不做指望,然而此刻却也退不了,刘拓道:“许大哥,你别怕!官府是说理儿地方,还怕他徇私舞弊不成!”

  周遭乡亲们一听,这小孩儿说话着实可乐,有人便叫好。

  那衙差也咧嘴笑:“这孩子聪明,谁家?”

  刘拓哼了声:“天家。”

  涌进来看热闹百姓们站门口上,许剑回头看看宝,又看看刘拓,自己走上前,跪了下去。

  堂上那位县官他是认得,先前就是被他给关了几天才放出来。

  许剑硬着头皮,断断续续道:“大人上,小人、小人曾有两张虎皮,四个熊掌,还有三……三头鹿,都卖给了黄府黄老爷……另外昨儿我拿野猪来本来要卖给林掌柜,被他们管家看上非要了去,本来该给三百钱,只给了我一百……其他山货都也没给过一文钱,小人恳请大人做主。”

  宝外头就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都是拼了命才打到猎物,说拿走便拿走了,这算什么呢?”

  刘拓一边瞪着眼睛,气鼓鼓地大声说:“这姓黄白吃白喝,也不怕噎死。”

  旁边百姓们听了,亦有人是有怨气,当下有人说道:“说得好!”

  那县老爷脸色有些尴尬:“堂外不许喧闹。”

  许剑垂着头,有些黯然,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正等候县太爷发落,却听得上头沉默了阵儿,终于说道:“这件事本县要再详查一番才能定论……你又没有凭证……”

  许剑有些意外,上回他可是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押入大牢,怎么这回,口气竟有些软了似。

  许剑抬头,想到宝跟刘拓话,忽地有了些底气:“大老爷,那些都是小人……辛辛苦苦打来猎物,有人愿意买,小人着实高兴,但是就那样无端端拿了去,小人、小人着实……着实不忿。”

  刘拓外听到这里,便道:“我听说大老爷跟黄府素有来往,难道是想官商勾结吗!”

  他一个小孩,声音却极大,县官听了,脸色骤变。

  百姓们却乐了,有人道:“这孩子说真对!”

  许剑听刘拓如此大声,心头一阵感动,遂也大声说道:“大老爷,请大老爷为小人做主!上回小人来喊冤,明明带了凭证,是大老爷……”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县太爷道:“住口!”

  许剑顿住,抬头时候,见县太爷脸色发白,他只以为县太爷要发怒了,谁知县太爷张口却道:“本县深知你有冤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也无须着急,本县立刻派人去黄府传人,一经核实,必然严惩不贷。”说着,便把旁边一个师爷叫来,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又发签子拿人。

  底下许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然而接下来发生事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去黄府捉人衙差极为顺利地就将黄老爷带上堂来,黄老爷当堂声明他正想派人去给许剑送钱,且都是原来山货双倍价钱,于是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县太爷一听,舒展了眉眼,黄老爷当即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许剑。

  许剑惊了惊:“这……这太多了……”

  黄老爷头上带汗:“剩下,就算是日后……定金,定金……”又转头看堂上,“大人,这……这该结案了吧?”

  县老爷十分满意:“许剑,你觉得如何?”

  许剑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便转头看宝跟刘拓,却见宝一点头,许剑才松了口气,回头道:“小人愿意听从大人判定。”

  当下县老爷判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五两银子给许剑,黄老爷自也放回府中。

  百姓们也看了场热闹,有人说县太爷终于做了一件好事,有人却说这件事蹊跷,许剑捧着那银子恍恍惚惚出了大堂,扶着宝上了驴,沿街慢慢地走,缓缓地却出了城。

  许剑心里一片茫然,却听刘拓道:“宝姐,没想到小岳办事儿挺可靠。”

  宝便只是笑,许剑望着她暖暖笑着样子,心里越发恍惚,却听旁边有人道:“并非我办事儿可靠,而是宝姐指点好。”

  刘拓同许剑转头,却见岳凌从路边一棵树旁踱步过来,脸上笑吟吟地。

  他这一笑,比不笑时候好看多了,许剑松了口气。

  宝道:“其实也没有我什么事,要说好,是虎牢那块令牌好,我们要多谢方大人。”

  岳凌哈哈一笑,从袖底翻出一件东西来,许剑一看,却见那物明晃晃地,像是金子铸造,上头花纹繁复,似刻着字,许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趋近收尾了,温馨平淡点~

  另外某八月发了个狠,决定从这章开始到结尾,量日万字,欢迎大家监督或鼓励~

  摸哈,如果真心喜欢这本书,记得告诉我……好吧,结尾综合症正冒头!--over--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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