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志志雄真实（修）
随着通缉令的发布，与试卫馆直接发出的，与之断绝任何联系与关系，甚至将之视为仇人的声明，伊修在这江户之地，已经算得上是过街老鼠。
然而他仍旧不急。
只要不直接陷入军队的围攻之中，以他的身手，也大可以在包围圈形成之前，来去自如。
是夜。
月如凉水。
街道之上，寂静无人。
斗篷垂落，斗笠低垂，伊修缓缓地行走在无人的大街之上。
漆黑笼罩在周身，月光披洒在肩膀之上，河流潺潺，在一座红色的桥梁，他停下了脚步。
满目樱花飘洒，落满人间。
“既然来了，何必隐藏？”
他开口。
也已经感受到了，暗中窥视的身影。
“不愧是我的“同类”呢！”
嘶哑的，像是铁砂摩擦一样的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从阴影之中走出。
并不算高大的身形，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黑袍，浑身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全身上下，只露出了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眸，嘴巴，以及……
一对角。
恶鬼之角。
果然，也是么？
微微眯起了眼睛。
伊修抬起了斗笠下那一双金色的鬼之金瞳。
“同类么？”
伊修摇了摇头，道：“我与你，可称不上同类。”
那人嗤笑一声，道：“无论你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早已非人。”
“随你怎么说吧！”
伊修面无表情，道。
“难道你还想着让那些愚蠢的人类接受你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男人说着：“你已经是过街老鼠了，试卫馆，近藤周助——那个老家伙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明明之前那么看重你，如今说抛弃，便抛弃——哈，你看，这就是所谓的人类！”
“来吧，来我的身边吧，你我皆是非人！”
杀人的剑，诛心的言。
大概莫过于此，
如果伊修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他不够理智的话。
恐怕真的会愤怒吧？
这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
然而他很清楚，很理智，也很明白，更能够了解，近藤周助的行为，所代表的意思。
因为那，也本就是他的意思。
若非如此，他此时此刻，也看不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所以他的表情，仍然显得很平淡。
平淡到带着几分冷峻，冷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只鬼。
男人嘲讽的笑声也逐渐变低了。
他的眼神，也转为了冷漠。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吗？”他说。
“是你，而不是我。”伊修开口，他抬起手，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他也当然能够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强大。
然而仍是要试一试。
纵使敌不过，也仍是可以后退。
他姑且也还是有这个信心，这个自觉。
“真是令人愤怒的自信！”
男人咧嘴：“我本以为，将你逼到这种程度，你应该就会醒悟，会与我站在一边。”
“真是可惜了……”
“但，就凭你？凭你手中的那把剑？”
他抬起手，拔出了腰间的剑。
那是一把漆黑的，沾染着血色纹路的妖异的刀刃。
他夺来的，原本属于伊修的刀。
却已经变成了伊修所陌生的，另一副模样！
“真是一把好刀。”
刀刃颤鸣，从中散发而出的妖异气息，逐渐扩散开来。
志志雄真实咧嘴。
“没有他，我还未必能够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你！”
伊修眉头忍不住一皱。
确实称得上是一把强大的刀，但却称不上好。
这是一把彻彻底底的妖刀！
他也听见了。
刀在颤鸣。
刀在哭泣。
“志志雄真实，记住这个名字。”那人咧嘴，道：“它将成为你生命最后的终点！”
伊修不答，也不再多言，既然已经遇上，那便只有以手中的刀刃，来决定最终吧！
其实他也早已经感受到了，在看到彼此的那一瞬间，那一股强烈的敌意——就仿佛是天敌一般。
你死我活。
遇上了，便只有这两个结果！
伊修微微沉眉，低下头，斗笠彻底遮掩了自己的面容。
风吹扬起了斗篷。
只在这一瞬间，他动了。
刀刃出鞘，光影迷蒙，急动的脚步，在几声落地之后，直接划向了那人影。
刀光交错。
明显非人的男人抬起了手中的妖刀，挡住了伊修手中的刀。
巨力冲击，令得脚下，桥梁的木板摇晃着，浮现出了道道裂痕。
身体微微下陷。
但男人仍只是咧嘴。
“拔刀斋啊，真是令人熟悉到愤怒的刀法呢！”
志志雄真实蓦然一笑，随即手腕转动，刀刃微微一抖，那一瞬间，伊修便感受到一股极致的冰冷，扑面而来。
身体微微一侧。
风，贴面划过，就像是刀刃擦过一般，在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血丝。
刀刃分离。
他后退了两步。
眉头忍不住一皱。
“你的刀，太钝了！”
以往最大的依仗，鬼族的强大体魄，只与眼前的身影堪堪齐平，剑技之上，也略逊一筹。
眼前之人，已然达到了剑豪之境，意志贯彻刀刃，挥洒而出的刀风，也带上了杀伤力。
而在各自手握的刀刃之上，自己手中的刀，更远不如对方的刀！
无法敌得过。
这已然是全面的劣势！
这也许是伊修在这个世界上，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敌人。
但他仍是沉眉。
俯身向前。
铛铛铛——
挥洒而出的刀刃，在夜色之中劈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撕裂了空气，划开苍白的气流。
但男人只是始终挥舞着剑，他的剑，阴冷而狠绝，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意志，横贯所有，将伊修的每一剑都挡了下来。
吐气。
后退。
斗篷飞卷的一瞬间。
那人，也终于动了！
脚下一进。
便直接来到伊修面前。
扬起的刀刃，挥洒出漆黑的光，在转眼间落下。
伊修横剑迎击。
铛的一声。
然后便是一阵咔擦咔擦的声响。一击之下，伊修手中的剑，便弥漫出了大片大片的裂痕。
终究只是一把普通的刀。
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一把妖刀？
伊修眉头紧皱。
比不过。
他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比自己，仅仅只是强一线然而强一线，在实战之中，却已经是强无限！
那人向前。
“就这点本事么？太弱，太弱，太弱了！”
极尽自身所能的嘲讽着。
伊修却始终只是不答。
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或许是因为性情的原因，他的性格早已经变得极为的冷淡，然而纵使这种时候，他的内心也仍然仿佛灼烧起来了一般。
会死的——
不想死。
不能死。
正因为曾经死过，所以才更加如此的渴求着。
裂痕逐渐扩散，身体不断地后退，红木的桥梁摇晃着，他便也越来越接近桥梁的边缘。
剑在桥上划开了一道道深刻的剑痕。
恐怖的剑，恐怖的鬼。
那一股强大的执念……
也正是伊修所欠缺之物！
无法敌得过，眼前的强敌，已然是超乎伊修预料之中的强大。
所以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且战且退！
然而就在欲要后退之时，志志雄真实却突然冷然一笑。
“该结束了！”
最后一声，突然挥出的力量，在那一瞬间，远胜之前，难以预料的，伊修手中的刀刃彻底碎裂，迎面而来的刀光，斩断了一缕灰色头发，便也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
噗嗤一声。
他瞪大了那一双鬼之金瞳，胸口一阵翻涌的疼痛。
剑断，刀光见血，
喷洒而出的黑色鬼血，溅洒在桥梁的栏杆之上。
他整个人也直接飞了出去——借着这一股力量，后退而出！
他……败了。
那突然变大的力量，难以预料，也明白，这是敌人所布下的陷进。
他本可以离开的。
在他的预计之中……
然而那一瞬间的发力，却已经来不及。
纵使他握剑已有数年，在兵法谋略之上，终究不及志志雄真实这样的老奸巨猾。
所以他也失败了。
败得很彻底——
连退路，都被斩断。
只能去承受……
去接受。
然而哪怕已然留下了些什么。
哪怕心中也仍是有所不甘。
但是……
战局已经分明。
无能为力的改变……
只是这一刻，他却也似乎有了一股执念——不想死，不想就这么输，更不想……
就这么抛弃一切！！！
噗通一声。
落到了河中，水花飞溅。
名为志志雄真实的男人垂眸。
他收回了手中的妖刀。
他能够感受到，刚刚的那一击，他已经粉碎了伊修的五脏六腑，那种伤势，即便是鬼族，也必死无疑。
所以他不打算追击。
也并不需要。
看着那河面之下逐渐晕染开来的黑色液体，咧开的嘴角，满是冰冷，嗜血。
转身。
阻碍已经消失。
接下来，他也将无人可挡。
“放心吧，很快，这一整个江户，都会去陪你的！”
他走向了黑影之处。
在那里，人影汇聚，摇晃着。
声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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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如凉水。
街道之上，寂静无人。
斗篷垂落，斗笠低垂，伊修缓缓地行走在无人的大街之上。
漆黑笼罩在周身，月光披洒在肩膀之上，河流潺潺，在一座红色的桥梁，他停下了脚步。
满目樱花飘洒，落满人间。
“既然来了，何必隐藏？”
他开口。
也已经感受到了，暗中窥视的身影。
“不愧是我的“同类”呢！”
嘶哑的，像是铁砂摩擦一样的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紧接着，便见一道身影，从阴影之中走出。
并不算高大的身形，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黑袍，浑身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全身上下，只露出了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眸，嘴巴，以及……
一对角。
恶鬼之角。
果然，也是么？
微微眯起了眼睛。
伊修抬起了斗笠下那一双金色的鬼之金瞳。
“同类么？”
伊修摇了摇头，道：“我与你，可称不上同类。”
那人嗤笑一声，道：“无论你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早已非人。”
“随你怎么说吧！”
伊修面无表情，道。
“难道你还想着让那些愚蠢的人类接受你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男人说着：“你已经是过街老鼠了，试卫馆，近藤周助——那个老家伙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明明之前那么看重你，如今说抛弃，便抛弃——哈，你看，这就是所谓的人类！”
“来吧，来我的身边吧，你我皆是非人！”
杀人的剑，诛心的言。
大概莫过于此，
如果伊修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他不够理智的话。
恐怕真的会愤怒吧？
这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
然而他很清楚，很理智，也很明白，更能够了解，近藤周助的行为，所代表的意思。
因为那，也本就是他的意思。
若非如此，他此时此刻，也看不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所以他的表情，仍然显得很平淡。
平淡到带着几分冷峻，冷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只鬼。
男人嘲讽的笑声也逐渐变低了。
他的眼神，也转为了冷漠。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吗？”他说。
“是你，而不是我。”伊修开口，他抬起手，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他也当然能够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强大。
然而仍是要试一试。
纵使敌不过，也仍是可以后退。
他姑且也还是有这个信心，这个自觉。
“真是令人愤怒的自信！”
男人咧嘴：“我本以为，将你逼到这种程度，你应该就会醒悟，会与我站在一边。”
“真是可惜了……”
“但，就凭你？凭你手中的那把剑？”
他抬起手，拔出了腰间的剑。
那是一把漆黑的，沾染着血色纹路的妖异的刀刃。
他夺来的，原本属于伊修的刀。
却已经变成了伊修所陌生的，另一副模样！
“真是一把好刀。”
刀刃颤鸣，从中散发而出的妖异气息，逐渐扩散开来。
志志雄真实咧嘴。
“没有他，我还未必能够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你！”
伊修眉头忍不住一皱。
确实称得上是一把强大的刀，但却称不上好。
这是一把彻彻底底的妖刀！
他也听见了。
刀在颤鸣。
刀在哭泣。
“志志雄真实，记住这个名字。”那人咧嘴，道：“它将成为你生命最后的终点！”
伊修不答，也不再多言，既然已经遇上，那便只有以手中的刀刃，来决定最终吧！
其实他也早已经感受到了，在看到彼此的那一瞬间，那一股强烈的敌意——就仿佛是天敌一般。
你死我活。
遇上了，便只有这两个结果！
伊修微微沉眉，低下头，斗笠彻底遮掩了自己的面容。
风吹扬起了斗篷。
只在这一瞬间，他动了。
刀刃出鞘，光影迷蒙，急动的脚步，在几声落地之后，直接划向了那人影。
刀光交错。
明显非人的男人抬起了手中的妖刀，挡住了伊修手中的刀。
巨力冲击，令得脚下，桥梁的木板摇晃着，浮现出了道道裂痕。
身体微微下陷。
但男人仍只是咧嘴。
“拔刀斋啊，真是令人熟悉到愤怒的刀法呢！”
志志雄真实蓦然一笑，随即手腕转动，刀刃微微一抖，那一瞬间，伊修便感受到一股极致的冰冷，扑面而来。
身体微微一侧。
风，贴面划过，就像是刀刃擦过一般，在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血丝。
刀刃分离。
他后退了两步。
眉头忍不住一皱。
“你的刀，太钝了！”
以往最大的依仗，鬼族的强大体魄，只与眼前的身影堪堪齐平，剑技之上，也略逊一筹。
眼前之人，已然达到了剑豪之境，意志贯彻刀刃，挥洒而出的刀风，也带上了杀伤力。
而在各自手握的刀刃之上，自己手中的刀，更远不如对方的刀！
无法敌得过。
这已然是全面的劣势！
这也许是伊修在这个世界上，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敌人。
但他仍是沉眉。
俯身向前。
铛铛铛——
挥洒而出的刀刃，在夜色之中劈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撕裂了空气，划开苍白的气流。
但男人只是始终挥舞着剑，他的剑，阴冷而狠绝，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意志，横贯所有，将伊修的每一剑都挡了下来。
吐气。
后退。
斗篷飞卷的一瞬间。
那人，也终于动了！
脚下一进。
便直接来到伊修面前。
扬起的刀刃，挥洒出漆黑的光，在转眼间落下。
伊修横剑迎击。
铛的一声。
然后便是一阵咔擦咔擦的声响。一击之下，伊修手中的剑，便弥漫出了大片大片的裂痕。
终究只是一把普通的刀。
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一把妖刀？
伊修眉头紧皱。
比不过。
他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比自己，仅仅只是强一线然而强一线，在实战之中，却已经是强无限！
那人向前。
“就这点本事么？太弱，太弱，太弱了！”
极尽自身所能的嘲讽着。
伊修却始终只是不答。
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或许是因为性情的原因，他的性格早已经变得极为的冷淡，然而纵使这种时候，他的内心也仍然仿佛灼烧起来了一般。
会死的——
不想死。
不能死。
正因为曾经死过，所以才更加如此的渴求着。
裂痕逐渐扩散，身体不断地后退，红木的桥梁摇晃着，他便也越来越接近桥梁的边缘。
剑在桥上划开了一道道深刻的剑痕。
恐怖的剑，恐怖的鬼。
那一股强大的执念……
也正是伊修所欠缺之物！
无法敌得过，眼前的强敌，已然是超乎伊修预料之中的强大。
所以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且战且退！
然而就在欲要后退之时，志志雄真实却突然冷然一笑。
“该结束了！”
最后一声，突然挥出的力量，在那一瞬间，远胜之前，难以预料的，伊修手中的刀刃彻底碎裂，迎面而来的刀光，斩断了一缕灰色头发，便也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
噗嗤一声。
他瞪大了那一双鬼之金瞳，胸口一阵翻涌的疼痛。
剑断，刀光见血，
喷洒而出的黑色鬼血，溅洒在桥梁的栏杆之上。
他整个人也直接飞了出去——借着这一股力量，后退而出！
他……败了。
那突然变大的力量，难以预料，也明白，这是敌人所布下的陷进。
他本可以离开的。
在他的预计之中……
然而那一瞬间的发力，却已经来不及。
纵使他握剑已有数年，在兵法谋略之上，终究不及志志雄真实这样的老奸巨猾。
所以他也失败了。
败得很彻底——
连退路，都被斩断。
只能去承受……
去接受。
然而哪怕已然留下了些什么。
哪怕心中也仍是有所不甘。
但是……
战局已经分明。
无能为力的改变……
只是这一刻，他却也似乎有了一股执念——不想死，不想就这么输，更不想……
就这么抛弃一切！！！
噗通一声。
落到了河中，水花飞溅。
名为志志雄真实的男人垂眸。
他收回了手中的妖刀。
他能够感受到，刚刚的那一击，他已经粉碎了伊修的五脏六腑，那种伤势，即便是鬼族，也必死无疑。
所以他不打算追击。
也并不需要。
看着那河面之下逐渐晕染开来的黑色液体，咧开的嘴角，满是冰冷，嗜血。
转身。
阻碍已经消失。
接下来，他也将无人可挡。
“放心吧，很快，这一整个江户，都会去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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