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云雾
苏之玉对上苏之蔻的目光。被她清清冷冷的眼神看得心尖一颤，想到母亲的叮嘱，捏紧手里的软帕，悄悄后退一步，垂眸躲开她的眼神。
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扎的肉疼，那拔掉便是，苏之玉心底冷哼。
杨书雁看到李贵妃要塞给她的玉镯，单是扫一眼成色就知道这镯子不简单，她不过是想着嫁过去守活寡的，这镯子是如何也不能收的，连忙后退一步为难推拒道：
“李贵妃，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哪里受得你如此…”
李贵妃不满她的推拒，端着精致妆容的脸微微一沉，更用力的扯过她的手就要给她套上，声音微冷：“书雁不必如此客气，既是皇上钦定的三皇子妃，以后就是幸年的人了，这镯子也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声音又强势又霸道，杨书雁的手腕被扯得生疼，却也不敢出声，但也知道这镯子若是收下意味着什么，恍惚中抬眼看到紧紧盯着这边的周湛，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下来。
“好热闹啊，这是在做什么？”
林星驰摇着折扇跟在安贵妃身旁吊儿郎当的出现，眼尖的看清李贵妃和杨书雁的推搡，注意到杨书雁欲哭无泪的表情，懒洋洋出声问道。
李贵妃和林幸年眉骨微动，转头就看见端庄温婉走过来的安贵妃和漫不经心的林星驰，李贵妃对上安贵妃温柔的眼，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焦着，隐隐含着火药味。
苏之蔻眼尖的发现李贵妃的手迟疑的缓缓收回，眼疾手快轻轻拉着杨书雁后退一步，与几人保持距离，两人对视一眼就垂眸低头，都是看着乖巧无害的模样。
林幸年端礼惯了的，虽知道两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可面上装也要装得好看，嘴角噙着笑朝安贵妃拱手行礼，“向安贵妃问好。”
安贵妃最先移开目光，闻言朝林幸年点点头，听见林星驰在旁边鼻间发出不屑的冷哼，蹙着眉转头狠狠瞪他一眼，若不是这里有人，只怕会直接给他一脚。
一转头而后就看见两个偎在一起容貌都上好的小姑娘，眼神先是在苏之蔻身下温温落下，而后才看向她身旁的杨书雁，“这就是皇上新封的的永嘉郡主？好美的小姑娘。”
安贵妃丝毫不提三皇子，目光温温柔柔，认真望着她就像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事实，杨书雁先前听苏之蔻提过她，此时对上她的眼神，不禁心生亲近，“书雁给安贵妃请安，多谢安贵妃夸奖。”
安贵妃点点头，眼尖看到李贵妃手里的镯子，迎上她明晃晃不善的眼神，笑道：“妹妹这只镯子成色极好，倒是极衬妹妹今日的衣裳，两相辉映，将妹妹的美貌更显三分。”
没有人听到这话会不高兴，李贵妃也不例外，就算她再觉得安贵妃这人虚情假意，再怎么知道她这话信不得，还是缓了缓神情，不太自然将镯子套回自己手上。
林星驰抬起折扇掩了掩，悄悄朝安贵妃递去赞许的眼神。
安贵妃几不可闻嗔他一眼，而后朝几人又扬起笑，“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皇上在前面等急了。”
越往承德山庄里面走，热烘烘的温度就越降，远山层峦叠嶂，四野空旷寂静，满目碧绿，花树摇曳，随风飘来阵阵草木的清香，筛去层层的热浪，也筛去人们内心的烦躁。
进到承德山庄里，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苏之蔻一直拉着与她同样瞠目结舌的杨书雁紧紧跟在楚辞身后，双眸扫过每一个角落，不停在心中啧啧称奇。
饶她见多识广，各地去过见过的那些庄子都没有比得上皇家的山庄气派与豪华，难怪皇上每年都要大费周章带着一堆人不辞辛苦也要来到此地，若是她有这机会一辈子住在这都行！
楚辞注意到她的惊讶得微张的嘴唇，心下有些好笑，看了眼前面被太监宫女们簇拥着小心照顾的皇上，前行的脚步缓下来。
微微停在苏之蔻身边开口时声音里低低带着笑意，“之蔻，我们府上在京郊也有庄子，你若是喜欢，我们回去后可以带着母亲一同去住。”
“真的？”苏之蔻眼里含着惊喜，弯下腰确认的声音都带着雀跃。
楚辞笑着点点头，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头，想到什么似的，又继续补充：“我们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二叔。”
苏之蔻一愣，听清也他话里带着的笑意也跟着轻笑，二叔被送去庄上后，二婶说他改变不少，虽然这人也黑不少，可比起以前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看着健康许多。
而且听二婶说，二叔心性也变化不少，特别是思思的嫁妆解决后，以前不知百姓疾苦，为官不为，现在去感受了一番，每日一睁眼就是想着如何让庄子收成更好，眼界都跟着开阔许多。
据说二叔在得知她补贴思思的嫁妆后还当场红眼落下泪来，连连说今年要将庄子里最甜的果拿给她。
苏之蔻无奈摇摇头轻笑，想到万氏当初那番话，只觉万氏真是有先见之明，这决定真是半点不错。
楚辞也跟着笑，手上又抚了两下。
杨书雁早在楚辞停在苏之蔻身边的时候就自觉的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后面的周周湛，感觉他温热有力的手又碰上来稳住她，连忙跺脚站稳跳离他的身边，连一句道谢都没有说。
转头就看到都含着笑意的苏之蔻与楚辞，为苏之蔻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艳羡，摇摇头试图赶走这些情绪，顿在手心的指甲越放放越深，不停逼自己不要去想别的。
周湛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不曾放开，此时看清她的情绪，手里的拳也跟着捏紧，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林御背手走在队伍最前面视察着，耳尖捕捉到这一声轻笑，转过头就见楚辞与苏之蔻对视间的含情脉脉，不禁微微挑起眉，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视线再往后移就看到站在一起神色各异的杨书雁和周湛，微微轻咳一声走到屋子前，视线往后越去找林幸年，而后缓缓出声：“幸年和永嘉随朕进来。”
苏之蔻和楚辞收起笑意，对视一眼就去看神色有些紧张的杨书雁，递给她鼓励安抚的眼神，眼睁睁看着她与林幸年一前一后进屋，又同时去看面色微变的周湛，面上都有些凝重。
林御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睨着下面的年轻人，看见跪的笔直恭敬的林幸年，心里那股气还未完全消去，冷哼一声不愿再看。
微眯着眼看着杨书雁，见她神情有些紧张，可请安的动作依然恭敬持礼，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她微微抬头时眉眼间还有杨威的影子。
想到战死的杨威，联想到一同战死的楚雷霆，林御心里跟着一痛，微阖着眼缓下这股情绪，再开口时声音都不禁柔软几分，“杨威的女儿杨书雁？你可知朕为何给你封永嘉？”
杨书雁紧紧抿着唇，即使是不停在心中示意自己不要紧张，在皇上望过来时身形还是不禁一颤，听到他的话脑海飞快运转却还是一片空白，好半晌才迟疑的回道：“永嘉愚钝…”
“好了，紧张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林御有些看不下去，摆摆手笑道，褪去深不可测的帝王威严，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了长辈。
见杨书雁僵硬的勾起一个笑，林御莫名就想到她父亲杨威跟着镇国公第一次来见他时也是这般紧张，磕磕绊绊话都回不利索，他和雷霆还小小嘲笑了一番。
可惜啊，当初的那些人只剩他了。
林御的心仿佛被揪到一起般更痛，就连头都微微痛起来，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到过去的人，让他深夜不能眠也就罢了，就连在白日也时常精神恍惚。
忍不住抬手扶额，旁边的陈公公见状连忙肃着脸上前关切道：“皇上可是头疾又犯了。”
陈公公面上一片焦急，就要抬手叫人就见皇上不在意的摆摆手。
林御将他挥退，放下手一抬眼就对上林幸年担忧关切的双眸，表情一顿，可还是不予搭理，而是继续看向杨书雁，声音似在感叹又像是在追忆：“永嘉，你像极了你父亲…”
第二次提到杨威，杨书雁身形一顿，不明白这位帝王到底是何心思，就听他缓缓开口说道：“永朝要想永远安宁、百世流芳，人人都应该嘉言善行，这是你父亲曾说过的话，朕一直记得。”
这话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云里雾里，父亲也同她说过这句话不错，可这与皇上要将她赐婚给三皇子又有何干系？
而且听皇上的口吻，实在不像是在和她说，仿佛只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和自己说，或是在提醒着什么…
杨书雁微怔，见他隐隐含着威严的目光落下来，连忙敛神道：“皇上说的话永嘉定会谨记在心，不负皇上的厚望。”
林御点点头，终于舍得转头正眼看向林幸年，开口说着上次那件事之后与他的第一句话：“幸年，你呢？”
林幸年脸色微变，肃容沉声回道：“父皇说的话儿臣定会谨记在心，不负父皇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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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雁紧紧抿着唇，即使是不停在心中示意自己不要紧张，在皇上望过来时身形还是不禁一颤，听到他的话脑海飞快运转却还是一片空白，好半晌才迟疑的回道：“永嘉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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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提到杨威，杨书雁身形一顿，不明白这位帝王到底是何心思，就听他缓缓开口说道：“永朝要想永远安宁、百世流芳，人人都应该嘉言善行，这是你父亲曾说过的话，朕一直记得。”
这话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云里雾里，父亲也同她说过这句话不错，可这与皇上要将她赐婚给三皇子又有何干系？
而且听皇上的口吻，实在不像是在和她说，仿佛只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和自己说，或是在提醒着什么…
杨书雁微怔，见他隐隐含着威严的目光落下来，连忙敛神道：“皇上说的话永嘉定会谨记在心，不负皇上的厚望。”
林御点点头，终于舍得转头正眼看向林幸年，开口说着上次那件事之后与他的第一句话：“幸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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